洛水之滨,一处还未完工的巨大宫殿,无数的奴隶农夫工匠如同蚂蚁般在忙活着。他们年龄有大有小,但共同的特点是衣不裹体,骨瘦嶙峋。为了赶走疲累,他们努力的喊出号子,可是毕竟太累了,他们挺不住休息,可是片刻后便飞来鞭子抽的他们惨叫连连。“大夫,我们已经快一天没有进食了,让我们吃点东西再干可好?”一位年龄似乎已经进入花甲之年的老者对着一下大夫道。那下大夫听闻气打不一处来:“你没进食,我就进食了?为了提前完工,上面话了,若不能按时完工,我们全都得被坑杀,娘的,老子怎么那么冤,刚娶了妻子就遇到这事……”老者闻言哀叹一声继续他的劳作了。下大夫见老者踽踽离开,从怀中拿出一把水煮的麦粒子出来偷偷往嘴里一塞啃咬起来。阳光很炽烈打在他的头上,他有些眩晕,骂骂咧咧几句又开始他的监工了。肥沃的古洛川土地上,吕荼在马上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色,不免觉得奇怪,如此沃土为何还是千里无人烟?他唤来在后面与公明仪交谈的成连,问他原因。成连打马过来与吕荼解释,原来是天子无休止的劳役造成的。周天子姬匄为了建他所谓的面朝大河春暖花开的大房子已经连续动用民力接近十年了。在他残酷的劳役中致使十室九空,周国土地荒凉,百姓苦不堪言。“公子前面有一村落,晚间我们在那里休息吧?”张孟谈指着夕阳下的黄土堆积的村落道。吕荼点了点头,众人打马便向村落里前进。刚入村落就听得狗吠,然后就是簌簌掩门的声音。吕荼见状和张孟谈衅蚡黄颜刻等人面面相觑,成连倒是似乎习惯了:“公子,村民们以为咱们是抓劳力的人,所以才都恐惧的掩门。”吕荼听罢长叹一声,劳役对于下层人民的苦痛竟然比土匪打劫还要可怕。当年自己在泰安为令时,只是知道赋税之重压的民众喘不过气来,可是现在看来赋税与徭役(这里主指劳役)相比又算的了什么?轻徭薄税,轻徭薄税,后世王朝历来兴盛的时期无不遵循着这一个国家政策。吕荼越想越沉重,因为他不知道将来自己登上君位后如何解决一个重大的矛盾:一个百废待兴的国家,一个要统一华夏的诉求,若没有繁重的徭役和赋税如何支撑自己实现国家的一统呢?这个问题吕荼自己无法解答,繁重的徭役赋税秦始皇和杨广是前世之师,没有徭役和赋税,国家就没有能力造就伟大!太难了,太难了!张孟谈是最了解吕荼的人之一,他看出了吕荼的难过,他忙安慰,吕荼报之一笑。在这个时代,到目前为止,吕荼所遇到的人,他知道能理解自己的只有孔丘,当然张孟谈只能算是半个吧,就算是半个,吕荼都感受到自己是不孤独的。大道不存,圣者孤独。衅蚡黄也加入了劝慰吕荼的行列,几人开始攀谈和讨论如何解决轻徭薄税和集中民力办大事的矛盾来。颜刻趁着众人交谈的时候来到一处较为富裕的宅院,他敲了敲门:“主家,我们是过往的客人,今天色已晚,想在贵处讨杯水喝。”门内阒静了许久,颜刻本来都放弃了想再去别家看看,可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看见门缝里隐约有一位粗朴的中年妇人正偷偷往外边望,隔着门他赶忙对着那妇人施礼:“夫人,我们真是过往的客人,请您不要见疑。”那妇人还是不信道:“真是过往的客人?”颜刻正要点头,吕荼走了过来施礼:“夫人,我们是从齐国来的行者,想要去天子的都城拜访太史单旗大夫。”吕荼之所以报出单旗的名号是因为当年在伐楚之战时,吕荼和单旗有过很深的交往,知道他是一个保护文化典籍的“痴人”,很值得他去尊敬,而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是不会有坏名声的,这样报出他的名号办事情遇到的阻力也就相对小些。中年妇人见吕荼音容相貌皆是温柔英气之人,料想不是什么坏人,便打开了院门欲让众人进去。当院门打开的刹那,中年妇人被吕荼一行人的阵仗的确是吓着了,她是第一次见那么多举手投足竟显贵气的人,当然还有马匹。中年妇人又突然想到眼前这帮人是要去都城拜访太史的人知道他们来势定不简单忙请众人进屋。众人进入厅堂,那中年妇人已经拿出了酒水分倒在众人陶碗里。“客人,寒舍鄙陋,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中年妇人施礼道。吕荼自是称不敢,能有一杯水酒可进,已是万好的大幸了。吕荼见中年妇人家倒也富裕殷实,就是未见男丁,便疑惑问怎未见夫人子嗣奉孝膝前。中年妇人听罢长叹一声,而客厅后的屋内却突然这时传出一位老人家的撕心裂肺的哭泣声。闻听众人大惊,中年妇人则是急回客厅后面的屋内,吕荼带着一行人放下陶碗,赶忙跟了过去。只见一名白苍苍双目失明的老妇人正拍腿大哭着,那惨痛的哭声感染的吕荼都想大哭。中年妇人一边安慰着老妇人,一边也是不停的落泪。“老夫人,夫人,到底生了何事?”吕荼有些急了,他一生最看不得别人流眼泪,特别是老弱孤独和女人。中年妇人把眼泪擦干方才把原因解释给吕荼一行人听。原来老妇人是中年妇人的婆婆,她婆婆之所以哭泣是因为又想起了伤心事。吕荼张孟谈衅蚡黄颜刻公明仪成连等人皆是跪座听着中年妇人的哭诉。这个富裕殷实家庭本来一家六口欢乐无比,可是那年伐楚之战,中年妇人的丈夫也就是老妇人唯一的儿子战死了,只剩下了两位年老的公婆和自己的两个儿子。日子虽然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