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元贽离去之后,那羽林卫裨将凑了过来,一脸担忧地问道:“李司马,那密诏......应是真的吧......”
李浈白了一眼裨将,答道:“自然是真的!”
“那......那小的们接下来做......做什么?”裨将战战兢兢地问道。
李浈环顾四周,见身边再无马元贽亲信,而后这才转过身子极目远眺,幽幽笑道:“去送信!”
......
玄都观外的战斗依旧在继续,一边倒的局面注定了这些死士终究难逃一死。
不过,似乎不良人并不急于尽快结束战斗,反而更像是在拖延时间,原本阴险卑劣且不失凌厉的攻势逐渐变得正大光明、迟钝缓慢。
原本应刺入敌人身体的剑,却不知怎的猛地一滑落向虚无,更有甚者将敌人本已掉落的兵刃再度踢了回去。
敌人一脸懵逼地望着面这颇为诡异的一幕,不由得瞠目结舌。
他们本就是死士,自然无惧生死。
但面对这些黑衣人如此反常的行为,已远远出他们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内。
身为失败的一方,他们只能将此归结为敌人的嘲弄。
士可杀,不可辱。
仅剩的不足百名死士被不良人彻底激怒,他们狂吼着、咆哮着,更加勇往直前。
因为,他们只求一死。
于是局面突然变得愈诡异。
本已人数占优的不良人被区区不足百名死士逼得节节败退,甚至原有的优势瞬间变得荡然无存。
看上去只有招架之功,却没了还手之力。
而死士一方却是反守为攻,口中不断喝骂着冲向不良人,但当他们举起手中的刀挥向不良人时,他们才知道自己错了。
因为他们现,自己根本无法对这些黑衣人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战局依旧一如之前,自己依旧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之中。
尽管对方在不断退却,但却退得轻松自如,如果对方愿意,自己也依旧可以在下一秒永远地倒下。
没有任何改变。
唯一的改变就是,不良人的人数越来越少,但地上的尸体却并没有增加。
显然,这些黑衣人在井然有序地离开战场。
“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一名死士终于无法忍受不良人肆无忌惮的戏弄,声嘶力竭地吼道。
然而回应他的除了一声冷笑之外,便再无其他。
“这样......真的好么?”树梢上的武沅皱了皱眉头说道。
冯尨看了看他,无奈道:“不然又能怎样?严帅命我等守着此处不得放一人出来,外面的这些人就必须要死!”
“可又何苦这般戏弄他们?一剑杀了便是!”武沅摇头轻叹。
李岐笑了笑,道:“若不如此,里面的人怕是要不安了!”
武沅想了想,道:“你是怕引起里面那些人的警觉?”
冯尨点头笑道:“不错,从始至终里面的人都不曾出来,显然是想借这些死士之手消耗我们的力量,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遂了他们的愿!”
“与敌示弱?”武沅笑道:“难道你想要违背严帅的命令不成?”
“呵呵,与其这般在外面守着,不如引里面的人出来一并杀了!”冯尨轻声笑道。
“你们就不怕严帅责怪?”武沅又问。
李岐看了看武沅,而后笑道:“怎么?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
说罢之后,三人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
......
官道,玉辂之内。
仇士良目无焦点,脸色有些难看,他万万没想到黠戛斯会在这个时候给李忱带来了一万匹战马,更没想到李忱会将这一万匹战马给了朔方军和凤翔军。
不仅如此,黠戛斯还有三万铁骑随行,倘若李忱一声令下,仇士良丝毫不会怀疑朔方、凤翔两镇与这三万黠戛斯铁骑会直奔长安。
单是朔方、凤翔二镇便足以让仇士良焦头烂额,若再加上那三万铁骑,仇士良无法想象事情将会怎样的一种结局。
仇士良的前额逐渐沁出细细的汗珠,很冷,让仇士良觉得有些懵。
“仇中尉......你的脸色很差,可是操劳过度......身体欠安?”李忱不由关切地问道。
而就在这一瞬间,仇士良一咬牙,心中已有了决断。
随即脸色挤出一抹笑意,道:“多谢陛下体恤,老奴这身子还撑得住!”
“呵呵,如此便好,方才你说有要事启奏......不知是何事?”李忱笑了笑,问道。
闻言之后,仇士良忽然抬起头盯着李忱,双瞳微缩,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老奴启奏陛下,白敏中笼络朝臣,结党营私、蒙蔽圣听、意图谋逆,现已被老奴羁押,请陛下降旨彻查其党羽诸如裴休、封敖之徒,并严加惩办,务必整宿朝纲,以正天威,以明律法,方可保我大唐国祚万年!”
闻言之后,只见李忱没有说话,脸上隐隐带着笑,但双目中却似乎在喷着火。
尽管一旁的注吾合素早有准备,但听到仇士良此言之后仍是一脸惊愕。
私自羁押朝臣等同谋逆,更何况其羁押的还是当朝宰相,不仅如此,就连大理寺卿封敖与尚书左仆射裴休都在仇士良参劾之列。
三名朝廷重臣谋逆,这样的重罪自仇士良口中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这本身就是对天子的大不敬。
李忱与仇士良对视良久,气氛俨然已经剑拔弩张,注吾合素甚至觉得此时此刻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甚至他开始有些后悔不该上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