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不短也不长。
在秦昆道出对方三日后会来泅魂砦时,范海辛一众还提前做了防备,觉得会不会有诈。
华夏一众捉鬼师没管那么多。
这不是莽撞自大,而是一种细微的心思,如果对方不是守诺之人、露出点卑鄙无耻等等下作的德行,他们或许还会高兴。
因为这样宰掉他们来才不会有负罪感。
而现在,只知道他们是要回乡的大鬼,‘魂归故里’这个理由,让人提不起太大的杀心,但他们确实不能回去。
秦昆现在才体会到,到了一定层次后,有些矛盾并非善恶带来的激化,而是立场,对方回家,没什么不对,自己阻拦,也没什么不对。
有些立场不同的势力,注定不能妥协,除非一方能将另一方控制着,但谁又会甘愿受人钳制呢……
好在,他们虽然年轻,一个个经历过很多事后,都成熟了起来,不会有妇人之仁的家伙。
泅魂砦,泅魂鬼王的教堂顶上。
秦昆双臂环在胸前,目视远方。
旁边是范海辛,一身干净的衣衫,瞟向望乡砦的方向。
剩下诸如聂雨玄、墨诺提俄斯等人,在教堂四处,似乎有些紧张,但也在隐隐期待着大战的到来。
这个教堂,是泅魂砦的最高处,秦昆在看到天海交接的地方,一道乌云蔓延而来的时候,终于打破了宁静,开口问道:“他们都撤走了吗?”
他们,指的是人和鬼。
泅魂砦的鬼民,已经前往别的鬼砦避难,因为秦昆听病房里的徐法承说过,茅山的雷术,对鬼的杀伤力最大,如果自己活了两千年的话,一道雷打下,来一个死一个,来一百个死一百个。
除了鬼王或许有阴龙鬼术扛一下,其他大鬼,基本都吃不消。
“都走了,泅魂鬼王带着他们躲到了旁边的鬼砦。我让魔丽莎、还有鱼龙山的缇骑们也都撤走了。”
范海辛说着,脱下了干净的t恤,露出强健的肌肉。
皮肤白皙,肌肉发达,毛发旺盛,却没有脏兮兮的杂乱感。
秦昆看到范海辛胸口戴着十字章,皱眉道:“你们西方驱魔人斗法喜欢赤膊吗?”
这是打鬼,又不是打群架,亮膘有用的话,要道士做什么。
范海辛瞥了秦昆一眼,无语道:“阴灵有秽,粘在衣服上洗不掉的。没听过和鬼打交道多了,小孩子见了都会哭吗?那都是因为衣服上的阴秽之气。这件t恤是我最喜欢的一件,先收起来的好。”
秦昆恍然大悟,在殡仪馆上班时候听老王说过,却没这么仔细。
不远处的墨诺提俄斯吼道:“他们来了,速度很快!你们两个居然还有心思闲聊?”
墨诺提俄斯说的很快,还是不够快,因为话音刚落,那片天边的乌云中出现了一道闪电,乌云居然和闪电一起,以肉眼都看不见的速度,凌驾到了头顶!
轰隆——
雷音后至。
震耳欲聋的雷声,瓢泼大雨落下。
天空猛然明亮,接着暗淡,一亮一黑之间,视野致盲,周围,噼里啪啦的踩水声依次出现。
轰隆——
第二道闪电出现,天上下饺子一样,出现着一个又一个鬼王!
“大秦,褚克。”
“大秦,郦阜。”
“大秦,曾永。”
“大秦,缪庆。”
“大秦,巩兴。”
“大秦,梵顺。”
“大秦,申屠野。”
“大秦,伯昌。”
“大秦,……”
……
一个,五个,十个,二十个,二十三个秦代服饰的鬼王,先后出现在教堂四周,他们从天空落下,落地后水花溅起,身体如石人一样笔直站在原地,将教堂团团围住。
二十三个鬼王,二十三条阴龙,天上还有一艘巨船。
船头,一个四十多岁的道士背负双剑,双眸冷漠地向下瞟来,闪电在他背后亮起,看不清的他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透着幽异的绿光。
桃神对剑,茅山大鬼。
谁都能看得出,这个家伙,就是徐法承!
三日前,秦昆说出这一事实后,聂雨玄、妙善、莫无忌还有些怀疑,不是质疑秦昆的言语,而是觉得不可思议。
今天,疑虑顿消。
那副尊容,除了徐法承,还能有谁?
“独守扶余镇八荒,昆仑地师坐明堂。四象乃我手中阵,百鬼尽化地上霜。扶余山秦昆,代表华夏生死道,欢迎诸位远道而来。”
秦昆高声喝道,先礼后兵,顺序不能乱。
船上,徐法承几次张嘴,却忍住了。
秦昆笑声朗朗,穿透雨幕:“徐兄,变成了鬼,宗门切口都不敢报了吗?”
“聒噪!”
一道阴雷落下,被范海辛扇到一旁。
范海辛望着这个中年大鬼,有些吃惊:“秦,这个人……长得有些熟悉。”
秦昆冷笑:“你认错了,这只老鬼,一会有机会,往死里揍。”
范海辛心中唐突,认错?
他可不觉得,以自己的眼神,会认错。怕是其中……有些不清楚的事情吧。
天上,徐法承站在前方,左右各有两只鬼王。
其中两位是杏林君和铁豪,这二人秦昆都见过,那个铁豪,是当初囚牛船的护卫统领。其他两个,看样子是方士。
“诸位来势汹汹,我等准备了刚出锅的老拳,还请笑纳。”秦昆朝着四周拱了拱手。
“小娃娃,劝你一句,速速让开,祖宗们今日,要从这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