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安城外,新军军营。
阿依慕带张玉贞一路到了一处营帐之中。
阿依慕将营帐帘子撩起,对张玉贞道:“王妃姐姐请进。”
张玉贞闻言,走进营帐中。
营帐内,陈设十分简单,地上一个熊皮睡袋,中间一堆已经熄灭的篝火,另一侧是一方矮几加一张矮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里是?”张玉贞疑惑的道。
阿依慕道:“这是我的营帐。”
张玉贞目露疑惑,不明白阿依慕带她来自己的营帐干什么。
但张玉贞看到那个睡袋时,顿时明白了,这个熊皮睡袋做的很小,仅能容纳一人,而房内的其余摆设也都是按照一人的摆放。
如果胤祚是假死的话,在军营之中,不可能还会和阿依慕分房而睡。
阿依慕在得知张玉贞的真实来意之后,也没有时间重新布置营帐。
“这么说,王爷真的……”张玉贞不敢置信的道。
阿依慕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王妃姐姐节哀。”
张玉贞愣了许久,心虚的道:“这话应该是我对福晋说才对。”
阿依慕眯起眼睛,走到张玉贞耳边,小声的道:“王妃姐姐,我知道你也喜欢王爷。”
张玉贞被吓得退后了一步,看着阿依慕的目光,犹豫片刻道:“福晋,应是误会了什么。”
阿依慕笑道:“是误会了吗?那就好。”
张玉贞心底出了一口气。
“福晋,我这次来是想……”张玉贞正要表明自己的来意,却听帐外有人气急败坏的道:“阿依慕,攻城在即,你今天必须需把二营的兵权交出来!”
那声音说着,走到帐前,一把将帘子掀开。
张玉贞和阿依慕都向来人看去,来人也看到了帐中的两女,空中三人目光相交。
画面久久定格,气氛有些尴尬。
张玉贞悄然落泪,颤声道:“你果然没死。”
来人歉然的笑笑,道了声:“抱歉。”
阿依慕气急败坏的道:“哎呀!夫君你干什么,眼看就要吧王妃姐姐骗过去了,你倒自己露馅了。”
来人正是胤祚,他现在一身便装,脸上没半点伤痕,看起来气色红润至极。
张玉贞怒道:“六皇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在你眼中便可以如此愚弄吗?”
胤祚尴尬的挠挠头道:“先坐,坐下说吧。”随后自己盘腿坐在那睡袋上,阿依慕坐在他的身边,张玉贞四下看看,坐在了那个矮椅上。
“这事情说来就有些话长了……”胤祚沉吟道。
张玉贞问道:“我军探马来报,六皇子身中毒箭,又遭万炮轰击,既然殿下现在好好的,那死的是谁?”
“阿林保。”胤祚道,“这人是我军八旗统领,犯了军规,本应处死,看他和我年纪相仿,故让他做了我的替身。”
“赵世锡诡计多端,你用替身怎么会骗过他?”张玉贞说着豁然明悟,“除非……他也用得替身?”
胤祚苦笑着点点头:“摆明了是陷阱,傻子才去阵前叙话,我和赵世锡都不是傻子,所以死在炮火之下的,只是两个替身。”
“不过,”胤祚话锋一转,“李柟以为我身死,这才贸然进攻,被我军轻易击败,否则当时情形下,南军与我军对峙消耗,或是等我军出击,离开地利,则我军必败。阿林保之死,换来了一场胜利,之后运进城中的也是阿林保尸体。”
阿依慕道:“当时在城门洞中,我执意打开棺椁,虽然那尸体面目全毁,但身形和夫君还是略有差异。尸体上还放着一张纸,纸上写道‘一切安好,见尸恸哭’,我这才明白,夫君是想让我把这场戏演下去,可惜我知道夫君无碍,便再也哭不出来,只好拿刀不许别人进身,也许那时候便被看出端倪来了。”
张玉贞摇摇头道:“不,悲伤到极点未必会痛哭流涕,福晋表现的很好,我心理并未起疑。”
张玉贞说完,又对胤祚道:“六皇子佯装身死,是为了引南军主动来攻,可为何再南军战败之后,还要佯装下去呢?”
胤祚道:“一开始,我是想示敌以弱,让李柟继续来攻,谁知道李柟仅仅一场小败,便率军退守遂安城,那时我本已想现身,但当我得知,我假死之后,北军竟不许我军入城,拒绝为我军提供粮草,殿议论之时还对我部将和福晋百般侮辱,便觉得还是暂且不现身,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说起来,世子能有今日,倒也出乎我的意料。”
张玉贞平静的道:“果然没错,看来,平安、咸境两道目前粮价、银价的高涨,就是殿下对昀儿的惩罚了。”
胤祚笑了笑道:“说是惩罚世子,倒不如说是惩罚两道一众的无能官吏们,世子年幼,若没有这些人的支持,他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不借我军粮食倒罢了,确任由我军进城买粮,这不是摆明了让我操纵粮价?
为了反制李朝欠钱不还,我早就布下了重重手段,那一众腐儒大臣,狗屁不懂,居然也敢随意拖欠银行的银子?
最可笑的是,世子朝廷上竟有人叫嚣要与我军开战,你可知若不是我极力弹压,平壤早被轰成了一片白地?”
张玉贞针锋相对的道:“六皇子可知因为粮价、银价的提高,多少李朝百姓被饿死冻死?多少人家破人亡?佛祖尚说仁慈宽恕,六皇子为何要如此残忍?”
胤祚一声冷哼:“张希载入侵大清的时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