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康熙开口问道:“胤祚,这首词真是你所作?”
胤祚此时已经没了狡辩余地,硬着头皮道:“确是儿臣于草原上时有感而做。”
康熙点点头,这词语句平直,难得的是词里飞扬的豪情,以胤祚水平,做出倒也说得过去,当下便道:“做的不做,朕很喜欢。”
听到这话,文武大臣齐齐松了口气。
桑结嘉措面色也柔和许多。
此时戏已演完,戏子们也都谢幕下场,唯独诸葛亮还站在台上,有些畏畏缩缩,康熙不明所以,一时也没有动身离开。
八阿哥低声道:“唱啊!快唱啊!”
胤祚转头,阴恻恻的朝着宕桑微笑。
宕桑被看的心里发毛,嘴上还是邀功道:“恩人,您的大作流传于世,应当高兴才是。”
胤祚阴冷笑道:“是啊,我很高兴啊,今天我这个风头算是出大了。”
宕桑有点害怕的道:“恩人改日若是来了西藏,一定要告知在下,在下定设宴相迎。”
这时西藏第巴桑结嘉措道:“宕桑,我们该走了!”
胤祚苦笑对宕桑道:“认识你算我倒霉,快快滚吧。”这话出口,周围西藏喇嘛纷纷又转过头来,目光恨不得要吃人。
从这些藏人的反应,胤祚已猜出宕桑是个重要人物,况且又是半大少年,说出沁园春词又是出于好心,也没了跟他置气的想法,随意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宕桑见胤祚不生气了,顿时喜笑颜开,另外一边,桑结嘉措已向康熙辞行,这个西藏第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心想快快告辞。
康熙虽不明所以,但也准许他们离开。
西藏喇嘛们起身,跟周围使者大臣们告别,当先离开了。
宕桑被喇嘛们夹在中间,走出五六步,念念不舍的回头道:“恩人来西藏时,别忘了把云姐姐也带来。”
周围皇子脸色顿时变得精彩,八阿哥更是苦苦憋笑。
胤祚笑着反击道:“怎么,你还真想来个不负如来不负卿?”
“咦?恩人读过我的诗?”宕桑满脸疑惑。
他说这话时已经走远了,胤祚却还是听到桑结嘉措怒斥的声音:“慎言!”
随即藏人使者出了戏园。
胤祚自语道:“狗屁你的诗,明明是老子的诗!”
台上诸葛亮沉淀许久,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唱曲。
这本不是他们表演的内容,但就在第三出戏上台之前,一个公公找了过来,教了他们唱这段曲子。
不愧是宫里的曲子,听起来就是别致,只是这唱腔极怪,听起来略像他们徽调,却又处处不同。
他是戏班的台柱子,有十几年徽调的底子。学唱宫里的调子,自然转瞬间也就会了,但让他上台唱这可就要了全戏班人的老命了。
且不说这个调子没有排演,没有伴奏,没有形体套路,没头没尾。
就是这私自加戏这么一条,就够他们戏班人掉脑袋的了,但宫里的公公说是受一个阿哥所托,左右都得罪不起。
故而台上的诸葛亮一时陷入两难,踌躇许久,他最终还是决定开嗓。
不唱是死,唱了说不定皇上还能喜欢,赏赐不敢奢望,脑袋保得住就行了。
诸葛亮清了清嗓子,这个曲子没头没尾,他也不知说些什么,便直接开口:“五花马,青锋剑,江山无限……”
这两句一出来,台下人纷纷皱起眉头,暗想这是瞎唱什么呢,康熙也是眉头大皱。
诸葛亮心里暗道:“完了……”但嘴上还是唱道:“夜一程,昼一程,星月轮转……”
康熙眉头皱的更加厉害,诸葛亮余光已经看到有侍卫冲进了后台,将乐师等人全部制住了,他自己双膝一软,也跪下告罪,只是还没等他开口。
台下便爆发一声大喊。
“啊!那他娘的是仓央嘉措的诗!”
从大阿哥到十五阿哥无不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胤祚。
胤祚猛地一拍桌子:“那小子是仓央嘉措!”
康熙也愣了,还没等他出口斥责,胤祚已经飞快的跑了过来,喊道:“皇阿玛,别让西藏使者跑了,那个宕桑旺波就是仓央嘉措!”
康熙道:“仓央嘉措是何许人?”
胤祚道:“活佛!六世dalai活佛!”
看康熙紧皱的眉头,胤祚知道自己太过急躁,平静下来解释道:“皇阿玛,五世dalai早就圆寂了,桑结嘉措对外号称活佛闭关,自己偷偷在民间找到了转世活佛,只是一直不为他进行坐床,意欲自己掌控大权。这事在藏区颇有传播,儿臣见那些藏僧对宕桑多有崇敬之色,便心中有猜测,刚刚拿民间传言的活佛——仓央嘉措的诗作试他,果然漏了马脚!”
这时理藩院官员也道:“皇上,五世活佛已闭关十四年,外界确有传闻其已圆寂。”
李光地道:“皇上,刚刚西藏第巴走的匆忙,看似莫名其妙,但若是将那个念诗的孩子当成是六世活佛,一切便合情合理了,第巴怕我们看出端倪,是以早早离去。”
康熙沉思片刻下了决断:“李德全!”
“奴才在!”
“传朕口谕给九门提督,不准放西藏使者出城,立即去办!”
“是!”内侍太监领了命,小跑着出宫。
“周泰!”
“臣在!”理藩院尚书拱手道。
“你去彻查这个叫宕桑旺波的人,顺便安抚住藏人情绪。”
“是!”周泰也领命去了。
其余一些大臣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