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看。”古大匠笑眯眯的命人给红衣大炮点火,引线火光一闪即逝,随后轰隆巨响,红衣大炮猛地一退,支架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沟。
炮口一团白烟升起,片刻,视线尽头极远之地,一阵尘土飞扬,须臾,更远的地方又是一阵尘土。
早有准备好的人过去,小心翼翼的捡起炮弹,一路小跑的往回跑。待到近前,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那人已经累的快站不住了。
“禀殿下,炮弹射程四千零一十二步!”抱着炮弹的人说完话就晕倒在地上,早就等在一旁的郎中,马上将人拖下去救治。
胤祚身后响起一阵吸冷气的声音,火器厂的匠人也并不是全都了解火炮的。
“四千步?那可是八里地了!”有人窃窃私语。
胤祚微笑着看众人的反应,无论是累倒的捧炮弹的傻子,还是早就等在一旁的郎中,还是现在这些不停抽冷气,宛如牙痛的围观人员,都显示出一种早就排练好的气氛,想要为了营造良好的气氛在努力烘托。
胤祚看破了却没有戳破,不论如何,这一发打出四千步的炮弹做不了假。
“古先生,这炮叫什么名字?”胤祚走到近前,抚摸着那火炮的炮身,刚刚发射完的炮身还有一些余温,炮口还在缓缓冒着青烟。
炮身进行了抛光,呈现银白色,入手十分光滑,和一般红衣大炮坑坑洼洼的手感完全不同,其光滑程度,甚至还要远甚于俄国人的十二磅炮,仅这一点,就能看出这门炮性能之优越。
炮身整体大小与十二磅炮趋同,远远轻于红红衣大炮。黑火药点燃之后,总会有一些残留,故而每次发射完之后,都要清理炮膛,胤祚从炮兵手上拿过了缠着棉布的木棍,亲自做这个事情。
通过手上的手感,可以感觉出来,这门火炮的内壁也是极为光滑的,这就意味着火炮的气密性更好,且更加安全稳定,不易炸膛。
如果说外表的光滑,还可以通过抛光打磨完成,内壁如此光滑,就足以让人啧啧称奇了。
大清铸炮是使用的泥模,虽然经过烘干,但泥模里还是有水分,灌入铁水后,高温使得泥模的水分变为水汽,水汽进入炮身内,就使得炮身表面呈现蜂窝状的坑坑洼洼。因此为避免炸膛,就需要加厚炮身。
这就是为什么鸦片战争时期,清军一门上万斤的大炮,射程还不如英军清表火炮的原因。
古大匠的表情一直是笑眯眯的,已经准备接受胤祚的夸赞和赏赐了,但等了半天,却发现胤祚已经走了火炮旁边去了,对着那门火炮又摸又看,甚至还把脑袋凑到炮口前观看。
就算那火炮里已经没了火药,古大匠还是没吓的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命人把明火全部熄灭,并把火药都搬走。
胤祚为了看得清楚些,从怀中取出面西洋镜,这东西是俄国商人带来的,一块镜子价格比同等大小的黄金还要高昂,胤祚把镜子放在阳光下,调整角度,接着放光查看火炮的内壁。
古大匠一开始不明白胤祚在干什么,待看到反光之后,先是一脸的匪夷所思,再变成由衷的敬佩,也凑了过来,一脸的焦急之色,显然也想接着镜子的光线,仔细瞧瞧自己火炮的内壁。
远处戴梓这时也凑了过来,显然也是对胤祚的方法十分有兴趣。
“不错,不错,内部光滑如镜,怪不得能有如此威力。”胤祚笑着起身,高兴的说道,“不知道古先生用了何种办法去除泥模中的水汽?”
古大匠毕恭毕敬的拱了拱手说:“回殿下,下官是用的铁模,故无泥模水汽困扰。”
胤祚吃了一惊,仔细看看了古大匠,由衷赞叹道:“铁模铸炮,这倒是个创举!如若可行,你当是我大清火炮第一人!”
古大匠露出喜色,但又说:“殿下谬赞了,殿下于火器一道之精通,也是下官平生仅见。”
“说说你的铁模铸炮法。”胤祚没理会那记极真诚的马屁。
“是!自古以来,铸炮便用泥模,但泥模铸炮易炸膛,且极为耗时,光是塑造泥模,并待其干透,便要一个月余。除此之外,泥模仅可用一次,故铸炮工期很长,火炮口径也难统一,炮弹也要随着火炮调整大小。下官便想找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铁模也非下官首创,早在战国时期,便有人以铁模制农具。下官只是以铁模铸炮而,经过多次尝试,终于成功铸出十门大炮,便是这校场上的十门,这十门炮,重量轻,耗铁少,口径一致威力不俗,又胜在发射稳定,不易炸膛,。官已经试射月余,每门炮都已发炮二十发以上,可以看出,铁模铸炮不仅胜过了红衣大炮,且比之俄国人十二磅炮性能还要胜上不少。”
古大匠着重讲了下火炮的优缺性,对于自己如何研究一句代过,这既是谦虚,又是对自己成果的保护。虽然都是用铁模浇筑,但铸农具和铸大炮,绝不是一个概念,这其中绝对有无数不为人知的工艺和技术改进。
“铁模铸炮良品率如何?成本又如何?”胤祚又问。
“铁模铸炮,关键在铁模,只要铁模良好,则十炮九优;若铁模不佳,则十炮九劣。至于成本,铁模铸炮法成本均在铁模上,一个铁模花费可抵一百个泥模,但一个上品铁模,所铸火炮绝不下百门,故下官以为,成本如何要看铸炮多寡,百门以下,泥模占优,百门以上铁模更胜。”
胤祚背着手,叹了口气,周围人以为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