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濯手上一松,染满鲜血的剑就坠入雪地里。他朝着那里缓缓走去。
直到宋濯离开,小松才骑着马,铁青着脸急急地奔到这边来。
自从那天宋濯离开了安宁园,他就撇开了小松,独自一人离开。
小松满世界的找宋濯,找了三天三夜,但一点消息都没有。
后来,他想到水经东要回京了,以宋濯的性格,一定会截杀水经东,所以匆匆赶来。但到底是迟了一步,他没能帮上忙。
这里不见宋濯的尸体,那宋濯必定无事!
小松又见地上有血迹和脚印,向前一望,只见一座被雪覆盖得白茫茫的高山,一阵激动:“那里是……乌准寺!”
说着,立刻掉转马头,朝着乌准寺的方向飞奔而去。
乌准寺,宁卿曾在那里摔下悬崖,宋濯舍身相救,崖底下两天一夜默默依靠相守,那里算是他们的定情之地。
小松一路把马骑上了山,到了乌淮寺台阶下。立刻弃了马,直奔乌淮寺。
乌准寺已经成了废寺,到外都是枯黄的杂草。小松循着血迹看去,只觉脑子一晕,立刻飞奔去以前姻缘石的悬崖。
只见宋濯已经站到了悬崖边,小松大惊失色,用起平生所学最好的轻功,猛地扑过去:“不——”
但终究是迟了一步,宋濯已经摔了下去。小松想也不想,条件反射地扑下去。
伸手下把扯住宋濯的衣袖,再拉住他的手。
上次宋濯与宁卿摔下来,上面的人来救,悬崖上就一直垂着几根直落崖底的绳索。没过几天,整个乌准寺就搬空了,再也没人管过那几根绳索,所以一直遗落到现在。
小松一手抓住宋濯,一手扯住绳索。
两个人的重量,再加上下坠的重力,震得他手都脱了臼,但却仍然不敢放手。为了缓冲,只能一直往下掉,用轻功和绳索缓冲。
直到崖底,两个人都活着,但宋濯却晕了过去。
小松咬着牙接回自己脱臼的手,抬头望向被雾气淹盖的崖顶,背起宋濯走向山涧对面那间小木屋。
悬崖底下全都是大山,小松跑去采药。等回来,宋濯已经醒了。
他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屋顶。
“公子……”小松拿着药过来。
“不是让你走?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了?”
“公子……”小松忍不住哭了起来:“小松的命是公子救的,公子不要赶小松走,小松要侍候公子一辈子。”
“好。”宋濯没有拒绝。他突然又**起来,脸上滑下豆大的汗珠。“等过几天……我走了,就连同这间屋一起烧了吧。”
“公子你不会死的。咱们回去求一求郡主,她一定会救公子的。”
宋濯没有说话,似是自嘲地轻轻一笑。
小松的心似是沉进了沉渊。其实小松也知道,旦凡她对宋濯还有一点情宜,都不会明知他中痴情蛊,明知他将近这些时日发作,还那么决绝地拒绝大婚。
宋濯的**越来越沉重,冷汗直下,痛得闷哼出声来。
他以前很能忍痛,特别是戴着面具那三年里,每时每刻的疼痛折磨,他都能忍受得了。
直到现在,他心无一物,所有意志崩塌,他才发现,自己真的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身上的伤,会痛,心,被撕扯啃咬,更痛得生不如死。
“公子……你挺着,我去求求郡主!”
“不要去……”宋濯艰难地道:“至少……给我留下这一点尊严!”
说完,他就切底晕死了过去。
小松恨不能替他痛,替他去死。
小松一直以宋濯的话为命,但看着宋濯就这样去死,他又做不到。
小松知道没有希望,但他还要试!不试,就让他遗憾终生。
小松抹了泪,立刻就跑了出去,就着绳索爬了上悬崖。
他当时上寺时太急,马就丢在台阶下,连绑也没绑。现在他回来,发现马居然没有跑,立刻松了口气,翻身骑到马上,一甩马鞭就朝着湛京方向而去。
跑了一个多时辰,还有二十多里就是城门了。
坐骑突然一个打滑,居然摔到地上,小松滚了下马,他只感到脚上一阵锥心的痛,以他医者的经验就知道,腿居然摔断了!而那匹马已经跑掉了。
小松看着茫茫被白雪铺就的官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了无人烟。雪还这么深,他又断了腿,这般下去,怕走到明天也进不了京。
公子的意志已经彻底崩塌,又悲观绝望,身上还有伤,痴情蛊会发作得更凶厉。瞧这情形,不知能不能熬到明天晚上。
小松一下子绝望透顶,坐在地上就嚎哭起来。
“小兄弟,你在哭什么?”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小松正哭得忘情,突然被人叫着,一怔,抬起头,只见一行有十几二十骑,衣着整齐威武的英俊青年男子,正坐在马上,据高临下地看着他。
小松看着这么多马,大喜过望,正要求助。
后面一名大圆眼的男子突然瞪大双眼,指着他道:“大哥,这不是世子身边那个小松!”
他一说,身后的十几二十人全都用一种仇视的眼光凌迟着小松。那种眼光似是在说,这就是那个谁谁,比想象中还要不如!
小松嘴角一抽,他好像不认识他们吧?他有这么出名吗,居然都知道他叫小松!
“臭小子,世子呢?”清河怒瞪着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