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细雪纷纷落到她身上,看着她裙角飞扬,娇小玲珑的身子走上被雪铺白的台阶,走廊漆黑的柱子后一个若隐若现的修长而华丽的身影,抖开一件披风,罩到她身上,然后把她拢进黑暗中,相拥而去。
他看不清是谁,但却知道是谁。
他身上的披风,还剩余她的温度,但在风雪下,却慢慢地降温,变冷,他紧紧地用手扣着,她的温度,却再也抓不住!
他深深闭着眼,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白雪披了他一身。
“爷……”平兴再也看不过去,红着眼圈走过来。
水经年却一甩衣袖大步出了门,翻身上马,一甩马鞭就飞奔而去。
“王爷!”平兴和狩一等人大急,连忙追了上去。
宁卿站在窗边,看到水经年离开,才转身回房。
并非她要伤他,而是,不狠狠伤他一次,他就看不清。
……
水经年骑着马,飞奔在大街。
时间刚好到达子时,守岁的百姓和人家纷纷在大门上挂上鞭炮,点上,然后噼里啪啦一阵阵一炮竹声,从街头响至街尾,满街烟火味儿。
周围一片喧闹喜庆声中,水经年终于忍不住“啊”地一声嚎叫出声。
水经年像疯了一样甩着马鞭,离开城市,直至无人的郊区。由于雪地滑,座骑前脚一屈,水经年就被甩了下马,身子滚在雪地里。
“王爷!”
平兴和狩一等人大惊,急忙勒停马匹,飞身下马,连滚带爬跑到水经年身边,把水经年扶起来。
“王爷,你没事吧?”狩一急道。
只是,没等狩一反应过来,一柄利剑已经向他刺来。狩一大惊,连忙拔剑去挡。抬眼望向去,哪见水经年血红着眼,满脸痛楚地向他攻来。
狩一无奈,只好跟水经年喂起招来。
“我哪里不如他?哪里不如他了!”水经年一边发招一边大吼。
平兴在一边伤心得直抹泪,在他们心目中,水经年哪都好!容貌绝色自不用说,身份高贵,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虽然偶尔犯二,但却心如明镜。最重要的是,他撑握着制作火枪弹药的技术,灭一个国也不在话下。
这么优秀出色的男子,偏偏不选,却选一个江湖草莽!
个中原由,也只有郡主自己才知道了!
水经年好像有使不尽的力气一样,不断地喂招,狩一被他那疯狂的打发压制得直喘气,累了就换上狩二。
直到天气渐亮,水经年那只握剑的手才一松,剑掉到地上,他那只手已经累得不住地颤抖,他重喘一口气,整个人仰躺在雪地上。
往脸上一抹,居然全是泪水。他的手臂往眼上一搭,忍不住痛哭出声。
他不甘!很不甘啊!
他不过是外出短短两个月而已,等他回来,却已物是人非!他防着水经东,防着苏丰,甚至防着远在天盛的那个男人,万万没想到,他小心守护栽培的娇花,却被一个他从没放在眼里的路人甲给摘了!
怎能甘心,怎能不恨!
“爷,天冷,请起来吧!”平兴抽着鼻子说。
在雪地里一夜,不止是水经年,就是平兴狩一等人也是浑身湿透。
“爷,咱们快去找件衣裳换吧!”平兴道。“到城外的乔镇。”
这个地方靠近城门,去乔镇的话会快一点,要是回到内城,反而要晚些。
水经年被狩一和狩二拉起来,扶到马上,一甩马鞭就往乔镇而去。
才在一间客栈换过衣裳,就准备回京。出了客栈大门,忽地看到一名青年走进对面的一间客栈。
水经年皱了皱眉:“刚才那人,好面善。”
“爷,奴才知道。”平兴凑上来卖好:“刚才进去的那个人,不就是天盛宸王世子宋濯身边的贴身护卫么?”
水经年美艳的脸一沉:“是他?”
水经年突然想起宋濯的动向,他以前打探过,听说宋濯世子封号被捋,还听说他那个妻子犯了什么大错,好好的婚没结成。后来传言他生了重病,闭门不出,也有人说他去了祈州,或是在外游历。
最后一次打听宋濯的消息,已经是一年前了。因为天水与天盛路途遥远,他又一心钻研自己的枪支弹药,见宋濯没动静,也就没有再关注。
现在突然见到宋濯的亲卫,水经年就心下发沉:“难道宋濯也来了湛京?”
“爷。据消息,自从三年前,就没见过宋濯的亲卫与其主子一同出现过。似是宋濯在外游历的说法更准确一点。”狩一道。
“王爷,奴才觉得,宋濯他们的侍卫行迹匆匆,似在赶路或找人。”平兴说。
“为何这样说?”
“爷还记得年前咱们一起去无云城吗?”平兴道:“奴才坐在外面,就看到他们一行二十人拼命地往无云城赶。”
“无云城?”水经年想了想:“狩二,去打探一下,这群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乔镇。”
“是。”
狩二应了一声,就去打探。
水经年又回到客栈坐着,不急着回去了,还叫了饭菜。
不一会儿,狩二回来了:“据那间客栈的掌柜说,这二十人是一个多月前在这住下的,自称是做镖局生意的,正等某个主家的货。听说先是从湛京的方向而来。”
“湛京?他们想干什么?”水经年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宁卿。宁卿以前跟宋濯有牵扯,而这些是宋濯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