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诸位是傅歧的好友,还请帮我美言几句。”
他对着面前几人一拜。
“不是我们不帮你,我觉得傅歧现在没心思帮你上课,他现在恐怕和你一样,恨不得赶紧去浮山堰呢。”
祝英台为难地看着姚华,“你是家将出事,他亲兄弟在浮山堰上督工,还不知道现在如何。傅歧听到浮山堰出事的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你觉得他那样,能给你代课吗?”
“这样?”姚华脑中一转,“如果他愿意帮我代课,我可以帮他打听他兄弟的消息,他应该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吧?”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你要去浮山堰附近,他也想要知道浮山堰的消息,说不得他真会同意!”
祝英台觉得这很有可能,心中为姚华高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未必。”
躺在地台上的梁山伯,倚着墙缓缓靠起了身子。
“出了这种事,傅家说不定已经出动大批人马前往浮山打探消息了,在浮山堰上的何止傅家公子,也不知多少官员将领。”
“就算朝廷现在故作不知,这些人也不会放弃家人的。傅歧未必要靠你打探消息,等他家在建康的家人一到,他可以跟着建康来的家人一起去浮山堰。”
梁山伯见姚华表情一僵,心中有些不安,安抚道:“不过,如果真这样,傅家的人比你能用的人要多得多。到时候,反倒是你可以托傅歧帮你打探家将的消息。”
阿单身上带着通往寿阳的令牌印信,还有她写给任城王的信件,万一阿单出了事,这些都是要立刻掩藏起来的东西,怎么能让傅歧的人去打探?
所以姚华立刻摇了摇头。
“我必须亲自去确定他的消息。”
“你看,如今你探查的只是一家将的消息,尚且不希望由别人代为探查,担心别人不尽心尽力;那你又怎么能确定,傅歧就愿意让你替他代为搜寻其兄的消息?这并不能成为他替你待客的理由。”
梁山伯条理清晰,“更何况之前傅歧求职,是因为衣食无着,现在他并不缺钱,你没有什么能打动他去替你教课的理由。”
他是个稳重的性子,说话向来不会无的放矢,又和傅歧相识多年,信服力自然比别人都强,他都这样说了……
祝英台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姚华。
傅歧现在不缺钱的原因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当时她只想着急人之难,没想到现在却让姚华无计可施……
她想了想,最终也只能叹气。
因为即便知道现在会这样,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借钱给傅歧的,那时候傅歧和梁山伯中午都只能喝凉水,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哪里看的过去。
马文才站在一旁听完了几人的对话,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听到姚华要走,马文才第一反应自然是高兴,悬着这么把利剑在头上,这姚华要能自己乖乖求去,自然是最好。
他甚至估摸着也许是浮山堰真的出了事,让姚华和王足失去了探寻真相的动力。毕竟他们之前借机来找他,也许是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担心他是知道了什么□□才去刺杀王足。
但现在他知道什么□□也已经没用了,浮山堰已经塌了,而他们双方都找不到足够举证对方的证据,否则自己不必刺杀,他们也不必派个奇怪的参军来当先生。
姚华现在寻个理由离开,实在是再正经不过。
想到这里,马文才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马文才笑了,他肯定有什么好主意!”
现在这气氛这么沉闷,马文才还能笑出来,更何况祝英台已经把马文才当做了“大神”,无条件相信他什么都办得到,立刻像是抓住浮木一般向姚华推荐自己的好友:
“他和傅歧也关系不错,你问问他啊!”
姚华一怔,欣喜地向马文才看了过来:“马文才,你有办法?”
他有个屁办法!
马文才心中翻了个白眼。
是了,他只是要找个理由离开,并不一定就是非要傅歧去代课不可,只要找到让学馆和他都能同意的条件……
赌一赌,他是不是真的要走!
“也不见得非要傅歧代课。”
马文才突然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
“你们也许可以想想别人。”
“想想别人?会稽学馆里还有什么人是大家都能信服,骑射又不弱于傅歧的?要是有这样的人选,先生们早就……咦?诶诶诶诶!”
祝英台瞪大了眼睛,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名字。
这名字让祝英台根本不敢相信,只能张着嘴像是傻子一般看向马文才。
姚华见祝英台表情大变,狐疑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会稽学馆里还有这样的人吗?”
祝英台见了鬼一般,颤抖着手臂指了指前方。
姚华顺着祝英台抬起的手臂,看到了马文才。
马文才表情淡淡,见姚华看他,对矜持地颔首。
“没错,便是在下了。”
***
姚华根本没想到马文才会愿意代他上课,而且还允诺会去和学官们说,劝服他们放他离开。
这段日子以来,天气不好接连下雨,乙科的骑射课几乎没法上,姚华窝在屋子里几乎要长霉了,偏偏又无法违背信义甩手就走。
他心中担忧着阿单的下落,又不知到底是水淹了寿阳还是浮山堰溃,不由得进退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