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进最里层后秦慎抱拳道:“诸位兄弟,在下乃化外猎户,有心为国效力,只不知在何处报名?”
那负责宣讲的兵卒正讲得口干舌燥却徒然无功,心火上燎时见终于有人站了出来而且还是猎户,连忙停下朝他一笑,取下水囊喝了几口后道:“兄台在这里稍等片刻,待募满十人后自有兄弟带你去军营分配。”
秦慎点了点头便站在一侧等候。
也不知是秦慎的带头作用还是今天是那兵卒的黄道吉日,不到片刻就有第二人站了出来,然后陆续又有人报名,那兵卒喜不自胜更加卖力讲解,要知道,往日里他吆喝一上午都未必能招来一人。
秦慎将那些应征之人暗暗打量,发现基本都是面黄肌瘦之辈,唯有两人看起来精明强悍,其中一人年约三十看起来极其沉稳身材更是和自己相仿,不由让他多看几眼,那人似乎感受到窥视目光朝他瞧来,秦慎毫不避讳的朝他友好点头一笑,对方亦是点头致意。
待到募满十人,然后便有兵卒出来带领他们往城内军营走去。
秦慎跟随在众人身后穿过门道,放眼看去只见城内也是一派熙熙攘攘景象,不过比起来云中城来却杂乱不少,数日间见识各种城市风貌,身份有了着落的他不由也安心以游览者的角度欣赏起来。
城内宽阔的街道两旁是参差不齐的数百栋泥屋和木屋,各种农作物、铁锅铜釜、牲口以及南来北往的买卖人挤满了整条长达一里的大街,其中不乏高鼻深眼、头发卷曲的胡人手牵满载货物的马匹,肩搭皮毛山货,正在跟买家讨价还价……
还未待他看个尽兴,又被兵卒带领着拐进一条小街,走了不远便踏入军营之内,这才知道军营原来就在城门附近。
“秦慎,年二一,武泉猎户,善骑射,于天凤五年六月征调入云中右部。”
看着军中主事在竹简上写下的一笔一划,他知道自己终于是有身份的人了。
那主事记录完毕后取下一块木质吊牌递给他,秦慎接过看了两眼,只见木牌正中刻着“云中右部”的字样,另一面则书写着“秦慎”两字,字体周围,他猜想这应该是相当于后世军官证的物件。
等到造完军籍,又跟随去武库领兵器铠甲,武库主事看他一眼淡淡道:“开几石弓?”
秦慎微一估计,道:“石二。”
主事一愣,不过并未多言而是让人取了石二弓过来。
秦慎接过试着张了张弓,不好意思道:“好似轻了些,还是换石六吧,有劳了。”
那主事看他轻易拉开长弓面现惊异之色,闻言连忙喊人换弓,秦慎接过石六弓试了试觉得勉强够用,道谢后又领了短剑长戟和一应衣物铠甲继续去下一个部门等待分配。
刚步到那个营房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争执声传来,只听一人无奈道:“曹兵长,不是我不愿调兵给你,而是军中实在没有多余兵卒。”
另一人嚷嚷道:“俺不管,俺找都伯要人,都伯说他手下没人,让俺自己来要,若是你不给俺,俺就天天吃睡在大营不回去了。”
“就算你吃睡在大营我也生不出兵卒来嘛。”
那人见来横的不行,叹了口气哀求道:“唉,杨主薄,不是俺为难你,你也知道我们那一部所守烽燧的处境,按说我们烽燧本来只负责巡视以及狼烟示警,可是那个地段刚好易攻难守又年久失修,匈奴总有小股部队挑那里突破袭扰,就前几日,匈奴又从那里打了过来,让俺损兵不少,俺这不也是没办法吗?”
还有这么好突破的地方,我怎么没找到?秦慎听得心中连称可惜,只听那杨主薄也是叹了口气道:“好吧,今日营内又出去募兵,且看看是否能募到,若是有,就全部调拨于你可好?若是没有……”
“行!”
待里面争执消停,兵卒便将他们引了进去。
秦慎踏入房内,只见正中间的案几后跪坐着一个颇有文士气息的中年男子,左侧则跪坐着一个年约三十许样貌如张飞般的人物,此刻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珠朝他们打量,直到听兵卒介绍说这是今日募来的新兵后顿时喜上眉梢,不过高兴不到片刻便又有点黯然,想来是对这批兵卒的质素不是很满意。
秦慎将他丰富变化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觉得好笑。
案几后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对方的变化,调笑道:“怎么?不满意?那就让我留在营中操练数月后再交予你如何?”
那人连连摆手道:“得得得,不劳主薄挂心,俺自己领回去操练。”
言罢很是不满的朝秦慎他们双眼一瞪,凶巴巴道:“瞧你们这歪七竖八的模样,还不快去将衣物换了!”
秦慎也跟着去找营房换了领来的深衣长裤,束上黑色方巾,再戴上武士冠将发型遮了个严严实实,然后罩上皮质盔甲,换上圆头平底履,裹上行缠,腰插短剑,最后将那象征他身份的木章吊在盔甲内的皮质束腰上,一个西汉末年的边卒就这样新鲜出炉。
当他们再次出现在那个貌似张飞的人面前时,那人挑剔的目光总算是缓和些,然后大咧咧道:“跟俺去领一些干粮,这就上路吧。”
说完正要往伙房走去,又一拍脑门补道:“忘了跟你们介绍俺了,俺叫曹进。”
去往烽燧的路上曹进也没有闲着,边走边给众人讲解军中规矩,秦慎这才了解到原来古代军中有极其严厉的连坐法。
每十人为一连坐,假如其中一人逃跑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