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墨砚的声音后,初晴又想起前段日子发生的事情。
王管事凶狠的眼神让她记忆深刻。
初晴想着,有些着急的跟了上去。
墨砚是北越的獒犬,浑身漆黑像是被墨水染过一样,没有任何杂色。
它比普通的犬大了不少,身子粗壮匀称动作敏捷矫健,站起来比成年男子还高了不少。
初晴起初对墨砚十分畏惧,因为墨砚是性情凶猛的獒犬,在北越是比狼还可怕的存在。
这种善斗的犬养在内宅,太恐怖了。
后来她接触多了,才知道墨砚的乖巧和忠心。
难怪四太太会喜欢墨砚,能一直保持忠诚秉性的人,寥寥可数。
有些人,还不如墨砚知恩。
此时,不远处的墨砚咆哮声震耳欲聋。它的身后还站着两只幼小的狗崽子,蹒跚着身子一起吼叫。
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来墨砚太过于温顺,导致周围的人都快忘记了,它的存在是多么的危险。
站在墨砚对面的萧玉修,正趾高气扬的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棍子,笑嘻嘻的看着走进院子的萧子鱼,眼神里全是轻蔑,“七姐,你怎么来了!”
“出来走走!”萧子鱼淡淡地说,“五弟今儿倒是很闲!”
萧玉修稚嫩的脸上全是笑意,“那也没七姐闲,病了还能从京城特意跑来姑苏游玩!”
初晴有些气急想要反驳,站在萧玉修身旁的王管事立即抢先劝了一句,“七小姐,五少爷还小,童言无忌啊!”
萧子鱼的脸上没有丝毫怒色,她走到墨砚身边伸出手抚摸它的头,墨砚立即停止了吼叫,连它身后的两个小狗崽都跌跌撞撞地跑到萧子鱼脚边,用头轻轻地蹭着她的鞋面,模样亲切极了。
萧子鱼淡笑,“五弟年幼不懂事,王管事也不懂事么?”
“前些日子宋先生被五弟气的离府后,三伯父又替五弟重金从京城请了德高望重的廖先生来教导五弟。若是廖先生再离府,便是第八位了吧!”
萧玉修拔高了嗓门,“要你多管!”
萧子鱼说,“你方才也唤我一声七姐,我怎么不能管你了?五弟若是有这个闲心在这里欺负墨砚,不如早些回去多念会书,让廖先生能过的舒心些,也让三伯父不再为你担心!”
萧玉修出生的时候,被器重的二少爷萧玉轩摔坏了腿,再也不能行走,所以萧三爷对这个唯一正常的儿子,抱有很大的期望。然而,萧三爷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萧玉轩念书有多厉害,萧玉修便有多不成器。
五岁那年,甚至还敢对乔氏动手,最后乔氏用‘忤逆’为由,让萧玉修闭门一个月,以示惩戒。
然而,这一个月依旧没让萧玉修性子有任何好转,他唯一能记住的便是不再挑衅乔氏。
萧三爷虽然生气,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这些年,他身边的姨娘和通房肚子都没有动静。
所以,他只能安慰自己,萧玉修尚且年幼,还能好好栽培。
萧三爷的忍耐和纵容,导致萧玉修的脾气越来越大,后来更是出手伤了来教导他的先生,还辱骂先生是穷酸书生。他这样做的结果,导致姑苏凡是有名望的先生,都不愿意再来萧家三房教导这位骄纵的五少爷。
迫于无奈萧三爷只好重金去京城请了这位廖先生。
然而德才兼备的廖先生也没能让萧玉修对学问有一点点兴趣。
萧玉修大怒,“一个小畜生而已,我要杀就杀,要剐便剐!”
“哦?”萧子鱼道,“五弟,你确定?”
萧玉修抬起头,“我确定!而且,我还要当着你的面,将这个三个小畜生炖了吃!”
只不过比萧子鱼小几个月的萧玉修,稚嫩的容颜上全是戾气,没有孩子的半分童真。
萧子鱼退后,拍了拍墨砚的头,“既然五弟这样说了,那么今儿墨砚发狂咬伤了谁,我也不用管了!”
“我听闻在北越,只有北越的皇族才会饲养獒犬,五弟知道为什么吗?”
萧玉修怔住,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北越皇室的人擅长狩猎,经常独自出去!”萧子鱼语气和缓,“在外不免有危险,但是只要带上獒犬,就是遇见了狼群,也不用害怕!我还未曾见过墨砚厮杀的样子,今天正好,五弟也让我开开眼界!”
她说的云淡风轻,像是饮茶摘花一般随意,言语里更没有任何戾气。
然而,也就是这么短短几句话,却像是锋利的刀子见了血,一片腥红。
萧玉修自然不将萧子鱼的话放在眼里,他从小没受过任何挫折,根本不畏惧墨砚。他拿起棍棒便想对墨砚打下去,而王管事却站了出来,赶紧拦住了。
萧玉修不怕,不代表他也不怕。
萧玉修尚且年幼,不懂这些也情有可原。然而,他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墨砚是北越皇室送给萧四爷的礼,他们用珍贵的獒犬来换萧四爷的弓。
并不是因为萧四爷的弓多么罕见,而是因为萧四爷的箭法已经到了百步穿杨的地步。
北越人擅长骑射,更喜欢狩猎,他们对萧四爷的箭法,十分的佩服。
“你敢拦我?”萧玉修生气握住手里的木棍,“王管事你今儿也想让我不痛快么?”
王管事劝道,“五少爷您息怒,您何必和一个畜生见识?”
王管事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萧子鱼的性子和萧四爷十分相似,说到的事情就会做到!而且,萧子鱼还当真是天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