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收回刚刚使出的手段,列车上逐渐又变得喧嚣起来。
此时天光微曦,辽阔的平原尽头上已经能看到熹微的晨光了,几人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又熬过了一宿,难怪列车售货员都已经开始工作了。
何家兄弟将老旧的行李箱收拾好放在路边,趁着天还没亮,列车售货员来的次数不多,刚好可以坐下休息一会儿。
这时,老二和老七已经醒了过来。
他们当时虽然晕倒在地,但一直都是有意识的,如今清醒过来,自然对何青感激不尽。
一群大老爷们儿虽然平常做的事不够光明磊落,但真正的恶事却也没办过。他们亲眼见到了何青的手段,又有两位两个兄弟被她救了命,此时自然是万分敬重的。
不过,想想这临过年的一趟等于白跑了,几人难免有些垂头丧气。还好奔了那么些年,家底多少还是有些的,损失这一趟,倒也不是不能承受。
怀中不还有三件古董吗?回头过了年,再收拾收拾拿去卖了,七八十万应该还是可以的。
索性现在离家乡还有一段距离,何青看看已经横着睡到座位上的女孩,也不急着回去了。
毕竟,她夜里只是让乘客们忽略了自己这片地方,其他他们该做的事,本身是不影响的。而随着火车的路线越来越偏僻,车厢里的人也越来越少,如今空空荡荡,座位都有好几个呢!只不过,因为不连贯,所以何老大他们不肯去坐罢了。
她拿到满意的报酬,心里也愿意多跟他们解释两句,不然他们几个不知厉害,等明年再接着干这缺德事,万一再碰着什么了,那可真是想找人都找不着了!
何青伸手从怀中摸出那枚玉蝉。
这枚玉蝉有着自己的小脾气,她一开始压制它还是略费了些功夫的。玉蝉秉性刚硬,并不肯轻易服输。哪怕何青这会儿小心用灵力蕴养,它也爱答不理,半天都不肯多吸收一分。此时跟青铜佩比起来,难免显得有点暗淡。
“你们啊,一群什么都不懂的人,偏偏还要学人家去盗墓。不说别的什么复杂的弯弯道道,就说这玉蟾,光晓得值钱,你们知道它是放在人哪个地方的吗?”
“哪个地方?”
老四一伸脖子,好奇的说道:“我们刨出来的时候,它就在……在脖子下边。不是挂坠吗?”
何青:……
“拜托,就算你们平时只会做局,装作自己是什么也不懂的乡下人,卖卖传家宝,或者引人掏宅子什么的,好歹也多学点别的东西吧。就说这玉蝉,这东西在古代作为挂饰是很少的。”
“一般来说,只有少量用作身上的配饰。大部分都是含在死人口中,镇魂安魄,让人能够顺利投胎,寓意蜕壳重生的。也还有一部分是封于魄门之中,据说可以留住生气,让人死而复生……这些都是九窍塞中的一两种。”
“你们什么都不懂,这东西也不是一套的。像这次这个是口也还好些,要是单独一个魄门塞,你卖都不好卖。”
这零零散散的都凑不齐整,真不知道他们干这行十几年都学了啥?
“啥叫魄门塞?”
何老大好奇的问着。
他们其实就是古玩市场上专门设局的,坑蒙拐骗倒是熟练,可这专业知识,他们可真不懂。兄弟几人当中,也就何老大文化程度最高,小学毕业了。其余的……不提也罢。
而且每次碰到的,都是百八十年的东西,值不值钱全看运气,哪里能学到什么?
何青无奈,只好回答道:“就是塞屁股的。”
这答案一出来,几人不由瞪大了眼睛。
“你们挖出来的这东西都不是古董,最多也不超过100年,但它埋的地方有讲究,所以反而让它们变得不一般了。就拿这枚玉蝉来说吧,料是上好的羊脂玉,现在基本都很少见了。刀功什么的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有一点,这枚玉蝉本来是想争秉性高洁之物,让人含于嘴中,意于蜕壳重生,脱胎换骨。但不知怎么的,竟从人嘴里掉了出来,接着被那一片地的阴气侵蚀,周围全是聚阴槐树,半阴半阳半生半死,各方气息侵蚀,才让它变成现在这样子。”
“如今被你们这样稀里煳涂刨了出来,又贴着旺盛的阳气**放着,它能忍住不下口那才怪呢!之前你们弟兄几个有那样的症状,无非是被他吸多了血,极度贫血罢了。”
“嘶”
几人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自然相信何青说出的话,毕竟,哥几个原本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直到有一天,何老大开荒的时候从地里翻出一本册子。
那册子也不是什么古董,就是讲了一帮子哄卫兵把那些臭老九,资本分子都给批逗了,其中不少人在劳动改造中死去。而本子的原主后来察觉出问题来,心中有愧,所以只能尽力把他们按照老规矩安葬,也没敢取他们身上的东西。
再说了,那时候能当哄卫兵的,都是交白卷光荣的。斗大的字还没识的一箩筐呢,哪晓得什么古董不古董的呀!反正只要不是金银,那都肯定不值钱!只是上年纪了,难免爱想东想西,所以记了下来,本来打算让自己的后辈去祭拜的,却不知怎么的,这本子稀里煳涂就到了何老大的手里。
那时候家里穷啊,碰上改革开放了,可家家户户还是穷,眼瞅着孩子都没饭吃了,他只好铤而走险。听得人家说土里刨出来的东西值钱,于是带着信任的兄弟们,偷偷摸摸一处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