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的午后,冷风如刀。白杨河边周军的尸体随处可见,河水被染成红色!
这是周军渡过白杨河的第三日!
周军主将参将荀阳的预估没有错,大胜!一个下午,外加一个白天,周军在白杨河西的区域里,俘获大部分拔野古部的妇孺、牛羊。然而,变故在返程时出现。
拔野古孝德早就在白杨河上游蓄水。随着周军不断的运送俘虏,准备东返轮台县时,掘开河水,将四万周军暂时性的隔成两段。
稍后,拔野古孝德亲率两万蓄精养锐多时的本部精骑冲阵,将白杨河西大胜之后松懈下来的一万周军杀的七零八落,夺回大部分部众、牛羊。
之后,在冰天雪地里,拔野古孝德带着精骑,以狼骑战术袭扰!三四百里的归途,对周军而言如同噩梦一般。
剩余的三万周军,最终只剩下8千人逃回轮台县。主将荀阳阵亡。数以万计的马匹、大量的火器丢失。周军损失惨重。
白杨河之战,拔野古孝德展露出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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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日,白杨河畔新鬼哭泣,白骨遍地。天阴冷着,小着小雨。白杨河东的乌宰镇中,拔野古部的妇孺、牛羊全部在此。
追杀周军的战斗业已结束,拔野古孝德率军返回。因而,营地中充满了大胜之后的喜悦!
镇中,拔野古孝德置酒,犒赏三军。拔野古孝德的大帐中,胡姬歌舞,伏重等亲信全部在此。一干人等开怀畅饮。数百名侍女、奴仆们为酒宴忙碌着。
酒过三巡,千户合贴儿起身,走到大帐正中,向拔野古孝德跪下,大声道:“自古草原以能力论英雄!孝德首领大破周军,取得前所未有的大胜!我,合贴儿,愿生生世世追随孝德首领。”
当即,王帐中的十几位军事贵族们,纷纷离席,跪在正中,向拔野古孝德表示忠心。“孝德首领天纵之姿…”“孝德首领军功煊赫…”
拔野古孝德在大胜之余,脸上冰冷的表情有所解冻,这时露出笑容,道:“各位起来!”论杀人,论军事指挥,他非常的擅长。但笼络人心,他水平还是差点。以前都是乌尼日帮他做的。
这时,吐谷浑人伏重带着大圆帽,高声道:“我以为孝德首领功大,可称可汗!”拥有部众二十万,雄兵10万,这在漠北,都算大部落。如何不能?
大帐中,一干军事贵族们纷纷出言附和。
“哈哈!哈哈!哈哈!”拔野古孝德忍不住仰头大笑。心中的情绪激荡!畅快至极!
他今年不过17岁。若称可汗,自古草原上的英雄人物,未有如他者!
他生性残忍,曾发誓要让周人品尝到比他百倍的痛苦。在这之后呢?他亦如男儿一样,追求功业。而拥有雄兵,自己的部落,占据丰美的草原,这不就是?
拔野古孝德自己喝了一杯酒,道:“这件事交给伏重去商议。”又道:“传我的命令,三日后出征金满三县。但凡破城镇村落,可以尽情抢掠、杀戮,女子财物归尔等所有。再传令婆实、乌特勒、忽别都起大军,合围金满。”
再过一日,便是除夕。然而,胡儿不习汉俗。于他们而言,在正月里进军,并没什么。
“是,可汗!”
满座胡儿,尽是起立,嗷嗷叫着应命。于拔野古孝德而言,这是他人生的巅峰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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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上午,此时,白杨河之战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但是,来自前线的信使已经中断。
金满县,总督府。书吏们忙碌着。
齐驰召了曾季高、胡炽在书房里说话。信使未至,令他心中蒙上一层阴影。
西南钱王胡炽身材矮小,清廋老头,出声安慰道:“大帅,或许信使在路上被游骑袭击了。”
曾季高一身蓝色棉袄,在沙盘前沉思着。
这时,一名老仆神色惊惶的小跑进来,声音颤抖的道:“大帅,前方的信使回来了。”说着话,将信使领进来。
不怪老仆惊慌,回来的信使实在形象太惨。小校满脸血污,衣衫褴褛,跪地哭道:“大帅,前方惨败,荀将军战死!大军正在被拔野古部追击。请大帅调兵接应被追杀的将士们。”
“哐当!”
齐驰本坐在官帽椅中和胡炽说话,手里的茶杯就此掉到地上,砸的一声脆响。痛苦的闭上双眼。
怎么会这样?四万大军对两万胡骑,怎么会输?悔恨、惭愧、责任、压力将他淹没。
书房中,一片安静。信使带回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批在每个人的头上。极度的震惊之后,便是死寂!
“大帅…”胡炽率先回过神,探询的看向齐驰。这个时候,齐总督作为主帅,不能倒。
齐驰终究是名臣,在巨大的打击之下,没有失去大臣气度。缓缓的摆摆手,慢慢的道:“我没事。”吩咐信使:“带下去好生休息。”又对老仆道:“你去将乐于盘请来。”
齐驰缓了缓,惭愧的道:“季高,我悔不听你之言啊!我现在方寸已乱。接下来,还请季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曾季高一声长叹,“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也没想到四万精锐周军居然能被战败。拔野古孝德此人很有水平!
稍后,曾季高在军事会议上提出:不救援剩下的残兵,而只是接应。同时,将轮台、浦类两县的物资、人口全部转移到金满县。坚壁清野,汇聚全部军队,在金满县死守。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