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八日,将近早上六点许。一匹快马奔跑在内城的街道上,“踏踏”。马蹄声敲击着黄土路。将清晨的宁静踩碎。
骏马疾驰,轻快如风!
庞泽快马回小时雍坊的张府,通知山长,贾环对于现今局势的判断。而此时,京城日报正在大量印刷,马上就会对外发售。
同时,京城九门已经打开。贾政,贾环带着贾府的奴仆、护卫,出正阳门,接管真理报社。真理报主编周慎行,并不在报社中,即便他在,亦不可能拦得住通政使。
国朝各衙门上衙的时间是早上7点。而今日并非常朝日。早上六点半左右,大周雍治朝的重臣,天下闻名的大儒,时年72岁的张安博在儿子和老仆的陪同下出门,坐马车,前往西苑求见天子。
昨晚西苑那么大的动静,但搞的清楚状况的,只有极少数人。这涉及到信息的来源,以及对局势的判断。
比如,假设西苑中天子已死,这个时候去西苑求见天子,被扣住。到时候,新帝登基朝拜,这乱臣贼子,你当不当?还是有官员有顾虑的。
再有,有的官员便是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人在这种情况,一般而言,自然是下意识的先去工作单位找同僚们打听消息,而不是直接前往西苑。趋利避害是本能。
只是忠诚、正直的大臣,才会在情况不明时,前往西苑。同时,是刷分的好机会。但,张安博心中,还是想进谏天子!
大约相同的时间,吴王走出了王府,带着仆从,前往西苑,求见天子。他是保皇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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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指挥使邢佑带着数名心腹抵达西苑,在殿外等候天子召见。稍后,便有太监出来传旨,带他觐见。
走进含元殿后的寝殿中,光线微暗,陈设充满着皇家的华贵。邢佑叩首,三呼万岁。
雍治天子坐在龙椅上,冷声问道:“外面情况如何?”锦衣卫是天子耳目。昨夜里京城中各高官府中的动静,都在锦衣卫的监视当中。所以,天子有此问。
邢佑跪着回话,道:“陛下,有少数大臣们正在来西苑的路上,大部分朝臣都在前往各自的衙门。”
雍治天子点头,起身,在殿中缓缓的踱步。心中对孙子宁榕更加的不满!
他昨晚设了一个很大的局。但是宁榕叛乱,火铳声震动京城。这让他做的局,出现极大的破绽。他封锁着西苑中的消息,但恐怕瞒不了多久。
雍治天子转过身,再问道:“昨晚呢?”
这个问题,让锦衣卫指挥使邢佑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昨晚他的心腹手下张辂亲自带人监视着楚王府。他来西苑前,向他汇报了最新的消息。
邢佑低着头,努力的让声音平静,听起来,不带丝毫的感qíng_sè彩,陈述道:“晋王殿下派人和蜀王殿下接触。疑似欲向皇后娘娘行——贿。楚王殿下昨晚派人和刑部尚书白璋联系。白尚书建议他静待陛下生死的确切消息。
楚王殿下随后派人和上十二卫中的府军后卫,虎贲卫的指挥使接触。并向城外的皇庄中传递信息。锦衣卫侦查得知,其中有精壮约百人…”
邢佑自然知道天子想要知道昨晚那些人的动态。他还要再说贾环的消息贾环近日享受的是钦犯的待遇。天子有杀他之意。锦衣卫当然重点关注。当然,贾府之内,锦衣卫的密探进不去。
但,被打断。
“嘭!”
雍治天子愤然的一脚将脚边的金架给踹倒,从喉咙里蹦出两个字:“孽子!”声音中,压抑着的怒火,寝殿中的众太监、宫女,任谁都听得出来。
楚王的举动,让雍治天子心中极其的愤怒。勾结大臣,结交军中将领,蓄养死士!这每一样,都是他所忌讳的。触碰到他敏感的神经。枉他还更喜欢这个小儿子。而看这情况,他是巴不得他早点死。
在寝殿偏殿中休息的杨皇后和青美人都被惊醒。杨皇后昨晚一晚没睡,早上宫门刚开,就连忙赶到西苑。此时,被安排在此处休息。动静之大,可见一般!
寝殿中,雍治天子踹一脚还不解气,走到书桌边,将上面的一柄玉如意砸在地上,骂第二句,“畜生!”
话越少,事越大。
门口处的许彦,不敢进来触天子的霉头。
锦衣卫指挥使邢佑像鹌鹑一样低着头。他知道楚王完了。实话说,昨晚一个晚上,张辂绝不可能调查出这么多东西来。这小子,早就盯着楚王了!
…
…
含元殿外的东朝房中,清晨的朝霞从窗户外透进来。华墨,卫弘,宋溥三位大学士,各自坐着休息。太监们侍奉着。端茶倒水。
华墨早先苦笑着向两位同僚解释过:“圣意以定,本官为之奈何?”
天子设局愚弄大臣,而且还是拿自己的生死来设局,这在某种意义上,和烽火戏诸侯有什么区别?卫弘和宋溥两人对此非常的不满。但,天子不见他们,两人的怒火只好对着华墨。
宋溥虽然得天子简拔,为大学士。但毕竟是多年的吏部天官,朝廷重臣,并不像华墨那样毫无节操的逢迎天子!昨晚的事,天子做的过了。君臣之间的信任还要不要?
此刻,三人都在安静的坐着,或闭目养神,或喝茶,或走动,并没有交谈。
这时,外面的小太监进来道:“华相,外头左都御史张安博,吴王等人求见天子。”
华墨想一想,道:“子衡,弘济,我们一起去请见天子。陈述此事。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