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京兆尹正在后怕,刚才陆氏那一阵风似得从他们面前消失,现在想想,简直让人腿打颤。
难怪世子妃这医术通神,又善察人心,原来是有着非一般的本领。
京兆尹哆嗦着,警告道:“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衙役们也都是人精,当然不敢乱说,有人急忙道:“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我们来的时候,世……世子妃已经走了。”
京兆尹气得大骂一句:“好小子,你倒是摘得一干二净,本府能这么跟陛下禀告吗?”
可不能禀告,也得禀告,京兆尹只好硬着头皮进宫,却被一头戴兜帽遮面的人拦下。
“大人可曾想过,为什么你禀的是陛下,来的却是太后的人。”
京兆尹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回去想吧,想明白了再面君,才能保住你的小命儿。”头戴兜帽的人声音怪异,提醒道。
京兆尹深觉有理,抱拳致谢,又回到衙门里苦思冥想。
头戴兜帽的人摘下斗篷,女孩子清冷的容颜映着骄阳,雪肌红唇似乎都蒙上一层神圣的光芒,波光消退,她的声音恢复正常,轻笑:“其实也简单,只是有人提前通报给了长公主。”
陆昭锦眺望禁宫方向,五皇子舍了沉云少主这颗棋,是想在长公主那儿,索取什么?
……
“姑姑,事情已经办妥了。”瑞王笑吟吟坐在屏风外饮茶,身形影影绰绰,带了三分女子的妩媚,和足七分的阴冷。
屏风后是坐在软垫上锦衣华服的长公主,她扑着厚厚的脂粉遮掩面色的憔悴,满头的珠翠金玉也填不满心中空虚,身上搭着一张昂贵的狐裘毛毯,身边却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连她最信任的女儿都盗走了她的东西,她现在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长公主目光冰寒地盯着那身形,声音沙哑无力:“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她自嘲似地笑了声:“我还有什么……”
“姑姑这么聪明,取姐而代之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难道猜不出侄儿想要什么?”
“呵,”长公主笑声带着无力:“我们母女都已成为你的掌中子,想做什么拿去便是。”
瑞王被屏风挡住的面上泛起冷笑,若不是让他将公主案闹得人尽皆知,哪有她夏祁月今日的服软。
“姑姑这是哪儿的话,”瑞王还不愿撕破脸皮,缓声道:“您的儿子帮衬太子,女儿现在又嫁入东宫,这干系,是如何也理不清了,可现在外头废太子的谣言愈演愈烈,不知姑姑作何打算?”
“你!”
长公主气得连咳数声,捶着软垫,隐忍的压低声音:“这些年明明是你让陈四蛊惑涟儿喜欢上太子,而且之前我说把她许给你,也是你承诺可以帮她做上太子侧妃,蛊惑得她从我这儿盗走了剩下的那半颗假死药,如今却只是个太子良娣,你现在竟又来怪我?”
夏祁月气得肺都要炸了。
唐逍遥那个老东西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谋算好了!
他收留夏祁阳,还故意养大她那个不知道爹是谁的野种,分明就是等着今日呢!
“姑姑息怒。”瑞王好脾气地安抚道,缓缓站了起来:“姑姑不是一心想要陆氏死吗?侄儿这是在帮您完成心愿。”
一提到陆氏,长公主腾地站了起来,踉跄着扑向屏风,和瑞王的脸近得只隔一层轻纱,恨声:“怎么做?”
瑞王低头摆弄着手指,沉声:“去找卫贵妃,告诉她,父皇已经决定要,废太子。”
“什么?!”长公主蹬蹬后退,手撑到案桌上才稳住身形。
“怎么,姑姑还觉得太子有希望?”瑞王好笑道。
“不,不,当然不。”长公主赶忙道,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她该怎么办,她的一双儿女可都是******啊!
“殿下,”长公主颤声:“恭喜殿下了。”
瑞王轻蔑地勾起一边唇角,真不知道这么蠢的老女人,是怎么纵横宫闱这么多年的。
可笑她还不自量力,想与自己的女人一较高下。
就凭她这脑子?
“还要承力姑姑。”瑞王收起蔑视,轻声提醒:“父皇当然没这个意思,但您要劝动卫贵妃,让她帮着父皇做出决定才行。”
“什……什么意思?”长公主脑子嗡嗡作响,捋了捋鬓角的头发,让那几缕白发更加显眼。
“姑姑,从你这儿换来的假死药,我昨夜已经让陆氏身边的绿绮扮成宫女,亲手送给了卫贵妃,并说明,那是会让人在睡梦中永远不会醒的妙物。”
瑞王声音得意:“现在只差姑姑相助了,毕竟,您也是太子的人。”
长公主震惊无比,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液,惊讶的不能言语。
这,这个局实在太大了!
也太险了!
要是她不能说服卫贵妃给皇帝下药呢?要是太子在皇帝假死后没有表现出猖狂的一面呢?
要是,假死药不灵了呢?!
“姑姑放心,如今有了八弟,卫贵妃什么都干得出来,至于夏承贤,哼,我自有办法。“瑞王似乎早猜到她的犹豫,对着窗外的艳阳观赏他细长的手指随性道:“即使最后假死药不灵,父皇没有醒过来废掉夏承贤,姑姑也是在太子跟前立了大功的,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长公主手撑着软垫,缓缓坐了下去,那神色明显是被瑞王说服了。
这事成了,她是五皇子身边的大功臣,皇兄醒来后,必定会严惩太子一党。
卫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