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的风冷得刺骨,林宛闭上眼睛,只觉得寒风穿过了自己的身体,带走了自己所有的温度。
刚才在宴会上,寒毒就已经发作了,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一股冰寒之气,从丹田一直漫延到自己的全身,一度让她觉得自己已经僵硬了。
可是,当陆曼婷的话在耳边响起时,她又突然感觉到一种无法抑制的怒火直往上冲,炽烈地燃烧着她的神经,钻心的疼痛顿时把她从冰天雪地里拉了出来。
她悄悄地闻了闻王琪之前给她的香囊,使自己清醒了一些,支撑着自己去应付陆曼婷无休无止的炫耀和纠缠。
此刻,她很平静,平静到感觉自己已经不是林宛儿了。
走进玉琳宫,径直走进玉妃的寝殿。林宛抬眸看去,只见坐在桌边等着自己的,竟然是周昌安。
林宛不动声色地走到周昌安的面前,屈膝一礼,道:“宛儿参见父皇。”
周昌安微微点头,道:“宛儿不必多礼,坐下来说话吧。”
林宛依言坐到周昌安对面的凳子上,低头垂目,一言不发,心中却暗暗猜测着,周昌安要见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周昌安轻咳一声,淡淡地问道:“宛儿,你一定很奇怪,朕为什么会出尔反尔,不顾启儿的反对,在他生死未卜的时候,给他和曼婷赐婚?”
林宛抬眸看着周昌安,目光清冷,等着周昌安自己说出答案。
周昌安看着林宛冷冰冰的表情,有些不悦,微微蹙眉,问道:“宛儿,你跟朕说实话,你和启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宛冷冷一笑,不答反问道:“父皇,我们都叫您父皇,您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周昌安眉头皱得更紧了,凤眸一眯,探究地看着林宛,目光中隐含怒气。
寝殿里气氛有些凝重,灯火摇曳,映得林宛的小脸忽明忽暗,让周昌安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母后已经派孤狼亲自去了北疆,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还得不到那东西,她宁愿毁了,也不会留下任何隐患。不管结果如何,启儿都非常危险。”
林宛一怔,蹙眉看着周昌安,她想问那是什么东西,可是,她知道如果周昌安不想说出来,她问也是白问。
周昌安扫了林宛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道:“其实朕之前也不太清楚,那趟镖到底是什么,朕只知道那件东西对陆家,对母后来说非常重要。直到这次丘先生去了白峰山,传回来了一些消息,朕才能够确定,那件东西应该就是御用军的兵符。”
林宛疑惑地问道:“父皇,丘先生见到兵符了吗?为什么您可以确定那件东西就一定是御用军的兵符呢?”
周昌安见林宛听到“御用军”三个字时,并没有感到惊讶,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御用军的存在。可是,御用军非常隐秘,知道的人并不多,特别是近二十年来,简直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然而,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是怎么知道这些重要机密的呢?周昌安一直非常好奇,林宛究竟知道些什么,知道多少,所以一直在不断地试探她,而且每一次试探都让周昌安更加惊奇,更加觉得林宛深不可测。
周昌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宛,解释道:“虽然丘先生得到也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蛛丝马迹,但是,从他知道的这些情况来看,朕猜得应该没错。毕竟能让母后劳师动众找了这么多年,这么在意的东西并不多。而且,这些年来御用军一直没有动静,想必也正是因为御用军的兵符丢了,所以母后也调动不了御用军的兵力。”
林宛点了点头,显然已经相信了周昌安的分析,想了想,道:“父皇,宛儿觉得,兵符应该不在刘一飞的手上,刘一飞不可能为了一件对他来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的东西,砸了飞狐镖局的招牌,让自己沦落江湖,落草为寇。”
周昌安听了林宛的话,更加震惊,更加确定林宛与北疆是有联系的,但林宛分析的没有错,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那件东西下落不明,如今除了刘一飞,就再也没有任何线索了。所以,最后还是要从刘一飞下手。
林宛见周昌安陷入了沉思,也不再多说什么。静静地坐着,心中暗暗想着,周昌安叫自己来,究竟是为何?难道仅仅是为了试探自己吗?
过了一会儿,周昌安才又抬头看向林宛,轻叹一声,道:“宛儿,朕知道启儿不愿意娶曼婷,但是,朕也是没有办法了。如今启儿在白峰寨里,尚且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他如果出了白峰寨,反倒就难说了。孤狼应该已经到北疆了,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可能带走兵符的人离开白峰寨。”
林宛抬眸看着周昌安,一字一句地道:“所以,您给他和陆曼婷赐婚,是希望皇祖母和陆国公看在陆曼婷的份上,饶他一命?”
周昌安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朕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林宛蹙眉,痛心地道:“父皇,您是皇上,难道您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吗?孤狼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是,我不相信,连几十万北齐大军都奈何不了他吗?”
周昌安目光一厉,冷声喝道:“宛儿,你就是这样跟父皇说话的吗?”
林宛连忙起身,走到周昌安的面前,双膝跪下,老老实实地认错道:“父皇,儿臣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请父皇责罚。”
周昌安见林宛认错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