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微垂着头,规规矩矩地跟在邢德伍和邢寒的身后,向太守府外走去。
耳边传来周天宏与周天正交谈的声音,周天宏的声音温润而有磁性:“三弟,一路辛苦了。”
周天正的声音清淡,感觉漫不经心,微微压低了声音道:“父皇和母后都很惦记大哥,希望大哥尽快回京。”
周天宏微微点头,叹道:“嗯,我离京已有月余,也是该回去了。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我就即刻回京。”
兄弟俩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简单地闲聊了几句,就并肩向太守府外走去。
林宛默默地走在最后,恭恭敬敬地垂着头,不紧不慢地跟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凤鸣城太守的办公衙门离太守府不远,就在对面的一条街道上。一行人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衙门门口。
抬头望去,只见高高的匾额上,写着“凤鸣城公衙”五个大字。大门敞开着,外面站着侍卫,里面站着文书和衙役,还有先到的柳劲风和欧阳雨菲,以及几个跪在殿中的证人。
走进公衙大门,经过一个空旷的院落,步上台阶,进入宽敞明亮的公堂。只见高堂正中,上方挂着一块写着“明镜高悬”的匾额。匾额下面,宽大的桌案后是一张方方正正的红木椅。
左后方摆着一张长桌,桌后放着两张椅子。右后方也同样摆着一张长桌,却只有一张椅子。
周天宏和周天正走到了左边的长桌后面,依次坐下。
邢德伍侧身恭恭敬敬地对吴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高堂正中的椅子,道:“吴大人,请。”
吴成淡淡地摇了摇头,客气地道:“邢大人,您对案情熟悉,还是您来审案吧。”
邢德伍却继续推辞,道:“欧阳将军乃是本官的属下,为了避嫌,还是请吴大人来审问吧。”
吴成略一迟疑,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今晚就由本官审理吧。”说着,就一撩衣袍,向桌案后走去。
邢德伍则走到了右侧的长桌后坐下,一名师爷恭恭敬敬地躬身站在他的身侧。
左侧堂下,一张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桌后站着一名年约四十多岁的文书。在他身侧站着一排威风凛凛的衙役,手中握着又粗又长的水火棍。
林宛跟着邢寒走到堂下右侧站定,就站在文书的对面,身边也一排面容严肃冷峻的衙役。让林宛突然就觉得气氛紧张庄重起来。
“啪”地一声,吴成敲响了惊堂木,吓得堂下的柳劲风、林宛和那些证人都不由身子一颤。
殿中十分安静,落针可闻。许久,吴成才缓缓开口,道:“今日下午,本官已经审问过堂下的柳劲风、王刚和马小胜,你们的三人的口供都指向了欧阳雨菲。如今欧阳雨菲已经醒来,而且刚刚遭到了暗杀。故而,本官才连夜审案,让你们四个当堂对质。”
堂下的王刚和马小胜身子不由微颤,悄悄转头向欧阳雨菲看去。却只见欧阳雨菲跪得笔直,目不斜视地看着高堂上的主审官,一脸正气,毫无畏惧。
吴成将堂下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王刚,你说亲眼看到欧阳雨菲与黑衣人接触,是在何时何地?”
王刚吓得身子又是一震,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颤声道:“小、小人,不、不记得了,大、大约是在十日前,不、不、不,是在十二日前,对,就是在柳公子护送军粮进城前的那天晚上。”
欧阳雨菲冷哼一声,问道:“王刚,日子可以不记得了,大约是在什么时辰,什么地方?你总还记得吧?”
王刚颤抖着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啪”惊堂木又被吴成拍在桌案上,吓得王刚和马小胜都已经开始全身发抖了。
吴成大声喝道:“好你个王刚,你今日下午说得振振有词,怎么此刻当着欧阳雨菲的面,却说不出话来了?难道你敢欺骗本官?”
王刚一听此话,心中反而镇定下来,立即大喊道:“冤枉啊!大人!小人绝对没有说过一句谎话,小人确实亲眼看到欧阳将军在柳公子入城的前一天晚上戌时左右,在城门口与一个黑衣人说话,说的就是有关于军粮的隐藏地点。”
吴成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欧阳雨菲,又是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欧阳雨菲,你说,王刚所说是否属实?”
欧阳雨菲对吴成抱拳一礼,道:“启禀吴大人,柳公子入城的前一天晚上的酉时,下官因为在巡视的时候,在城门口附近发现了一名通缉犯,所以,一路追踪至城中,最后在南九巷附近将他抓获,并且在戌时一刻,将他送回了公衙大牢。此事,邢大人、刘师爷和钱文书都是知道的,还是大牢中的马牢头那儿也有记录。”
吴成转头看向邢德伍,只见邢德伍点了点头,道:“此事,本官是知道的,只是时间太久,已经不记得具体的时辰了。”顿了顿,转头问身边的刘师爷,道:“刘师爷,你可还记得?”
刘师爷躬身答道:“下官不记得了,但是钱文书和马牢头那里都有记录,而且欧阳将军捉回来的人犯,还是牢里,等着审判。”
钱文书站起身来,捧着一本手稿,走到殿中,恭恭敬敬地禀道:“启禀吴大人,下官刚刚翻了翻手稿记录,八月二十日晚戌时一刻,欧阳将军捕获抢劫钱庄的疑犯一名,记录收监。”
吴成点了点头,道:“钱文书,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