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烁的言外之意便是你不要求情,即便求情我也不会改变初衷。
宋明义当然听出来李烁的意思,但他又不能不把自己的态度与之表明。
“这件事情,下官也见到了,不过下官以为把孔胜毅抓起来,不合朝廷法度。”
“孔胜毅下令胁迫百姓,便合了朝廷法度吗?”李烁轻笑着反问道。
“下官昨日得知,指正孔胜毅的是户县的一名小小的捕头,抚台大人难不成会听信如此卑贱之人说出的话吗?”宋明义变了脸色,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
“宋大人,你要知道你是朝廷任命的地方重臣,此番说出这般话,是不是有些不合身份呢?”看着孔胜毅变了脸色,李烁也不想忍气吐声。
“抚台大人,下官此次前来,便是想知道你的定夺是什么?”
“依法行事,以律惩处。”
“孔胜毅乃是知府,判他的罪只怕抚台大人还没有这个权利。”
李烁笑了笑道:“本官当然清楚,今日本官的奏章已经去了京师,不出五日,皇上便会派遣御史道协助调查,当然主事之人还是本官,本官的决断便是朝廷的决断。”
“抚台大人敢口出狂言,信不信,下官奏你一本。”宋明义听着李烁的话,心中十分不快,也顾不得其他,直接翻牌道。
“本官当然相信宋大人敢弹劾我,但我却丝毫不惧,因为我是为了大明朝着想,皇上定能明白本官的心意。”李烁反驳道,至于宋明义要弹劾自己,这也在李烁的预料之内。
“本官不会同意你对孔胜毅的判罚。本官乃是布政使,有权过问此案审理。”宋明义狠声道。
“何为巡抚?宋大人难道不知吗,巡抚便是戴天子巡视,本官若想定孔胜毅的罪,你能奈我何?”
宋明义拂袖离去。
李烁高呼一声:“宋大人慢走不送。”
送走宋明义后,李烁便回了内堂,看到妻子。
李夫人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有担忧,关怀的问道:“老爷,刚来陕西,万万不可与同僚交恶。”
李烁轻笑一声,坐下身去,轻声说道:“若是我来陕西是为了与人为善,那这巡抚有何用处呢?”
“可交恶同僚,老爷难道不怕他们一起上奏弹劾吗?到了那时候,皇上还能不能保着你,你可曾想过,你不是单身一人,我倒无妨,与你同进退,那在京师之中的守礼守孝二人该怎么办,你难道不为他们想一想吗?你饱读史书,难道不知皇帝的本性吗,张居正之事,犹在眼前,难道你就不会有一丝丝害怕吗?”看到李烁刚来陕西便于陕西的高层发生争执,让李夫人更加不安,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李烁低下头,叹口气道:“你知道为夫的抱负,为何不能支持为夫呢?实话告诉你,皇上派我来陕西,便是得罪人的,若是我差事办不好,下场更是凄惨,可若我差事办好了,皇上不是那种薄情之人,他与万历皇帝不同,你大可放心。”
李夫人眼中含泪,走到李烁的身边,蹲下身去握着李烁的手,轻声说道:“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皇上让你得罪人,让你杀人,背着骂名的是你啊,即便皇上真如你所说,重情重义,可几十年后,皇上百年,那谁能保你,谁又会保你,到了那时候,张居正的下场便是日后你的下场啊。”
听完这些话,李烁一下子把李夫人推倒在地,站起身道:“愚妇,若天下的官员都如你这样子想法,那我大明朝的天下还有救吗?我意已决,即便日后凌迟,砍头,满门抄斩,都在所不惜,我做的事情,后人自有定断。”
被推倒在地的李夫人低声抽泣,李烁看着有些于心不忍,上前把李夫人搀扶起来,轻声说道:“是为夫的错,为夫知道,你转变不过来此时的身份,可为夫真的有一颗忠君为国之心,为夫知道,你是在担心未来,为夫保证,愿做范蠡,等到时局成熟,绝不贪恋权势,辞官归乡。”
李夫人抽泣着点了点头,如李烁所想一样,这李夫人的心理压力太大,身份转变的也太快了,再加上读过些史书,心中恐惧无助也是人之常情。
李烁安抚了一下妻子后,便动身去了巡抚衙门。
大堂之上,长安府中的所有的高官除了宋明义尽皆到齐,曹德章坐于李烁的右侧,而左侧的位置却空闲着,其余的官员站立两边。
李烁看着众人道:“我们不等宋大人了,把孔胜毅带上来。”
李烁的话这大堂之上的官员都无异议。
孔胜毅被带进了大堂,一夜的时光,孔胜毅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头发凌乱,双眼呆滞。
孔胜毅虽有罪责,但还有功名官禄在身,故没有跪拜。
“孔胜毅,昨日户县葛家庄发生官兵胁迫百姓之事,可是你主使。”
“是。”孔胜毅呆呆的说道。
“江欢给了你多少银两,你才肯为他办这种事情。”
“下官没有接受江欢的贿赂,只是私交深厚,才会其办事。”孔胜毅抬起头轻声说道。
孔胜毅如此坦荡,倒是让李烁对他高看了一眼,不过即便如此,他身上的罪责也减不了一分一毫。
“曹大人,既然孔胜毅如此坦荡,我看便把江欢召来,让他说出是谁做主把葛家庄附近的军田卖给他的。”
“下官也有此意,我看便让徐孟朝大人带兵去。”
“抓一个小小的财主,何须动兵,只要去一两个衙役召来便是。”李烁当然知道去一两个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