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烁放下手中的毛,站起身,走到大堂的门口,看着暗淡无光的天空道:“听天命,尽人事”
虽说陕西有民变的可能,但赈灾方面,李烁还是没有丝毫大意,与曹德章所说一样,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章入了京师,便是请求朝廷同意陕西官府使用长安府所存的军需粮,这封加急的奏章入了朝廷后,受到内与朱由检的高度重视,李烁奏章中说,延安府上万亩良田,均不受雨露,在加上天气酷冷,许多土地都出现了干裂,在这个季节出现这种情况极其罕见。
接到奏章后,李烁召见了首辅李国普,户部尚书郭允厚,入乾清宫议事。
乾清宫中,李国普与郭允厚二人均被赐座。
“李烁奏章中说的,你们也都看到了,陕西大灾,已经无可避变了,朝廷有多少钱粮可以调动,你们心中可有个章程?”朱由检的声音压得很低,虽然知道陕西会出事,可当奏章到了朱由检的案前,还是让朱由检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早就知道的现实,当然朱由检虽然有点忧愁,但还不至于颓废,他现在想着的是怎么能让受灾的百姓吃饱饭,若是百姓造反,又怎么平叛,或者说,怎么堵住流民向中原各省流窜的道路。
“启奏皇上,户部可调出一百二十八万两白银,米十二万担,粮二十七万旦。”早就统计清楚的郭允厚说道。
“朝廷户部只能调出这么点钱粮吗?”朱由检脸上有些不快,虽然知道户部紧张,但陕西军田私占案,缴纳户部的就不止这些银两,现在郭允厚的态度让朱由检多少有些不满。
“皇上,实不相瞒,微臣说的都是多的,辽东要钱粮,朝鲜要钱粮,保不齐今年蒙古也要伸手,户部真能只能拿出这么多,才不会出乱子啊。”郭允厚知道朱由检现在有些不满意,可即便不满意,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户部能力就这么大,作为一个国家管钱管粮的部门,他们总会有一不能动的银两,这算是应急的资金。
“那陕西呢,若是陕西今年真的大旱,颗粒无收,难不成朝廷只能拿出这么多点钱粮用作赈灾吗?”朱由检声音有点冷淡。
“皇上,您不要生气,郭尚书这也是没有办法,朝廷每年的税收就那么多,天启六年,税银才不过二百六十万两,天启七年,也就只有二百九十五万两,户部能拿出一百二十八万两用作陕西赈灾的储银,已是十分不易了。”李国普作为内首辅,他比谁都清楚,大明朝管户部的有多难,用钱多,来钱少,年年亏空,恶性循环,这个时候能拿出这么多的银两,也是出乎李国普的意料。
听完李国普的话后,朱由检叹口气,轻声说道:“想来是朕莽撞了,郭尚书,你说朝廷现在能用什么办法来赈灾呢?”
“提高税收。”
“如何提高?”
“分批次加大田税,盐税也要往上增添。”郭允厚咬着牙齿说道,作为一个文官,能说出增加税收这种话来,可见现在大明的窘状已经把郭允厚逼的无路可退了。
朱由检来了兴趣到:“如何分批次增加田税,又如何往上增添盐税呢?”
“在富裕的省份多征收粮食,银两,来填补受灾省份,在我大明,不能出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事情。”郭允厚坚定的说道。
“说起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又如何不应景啊,今日这宫殿之中只有我们三人,朕对你们二人说句实话,就算在增添农税,就算把盐税提高到普通百姓吃不起盐的地步,也填补不了受灾省份的窟窿,可我大明开国二百余年,又可曾收过那些富商乡绅的税。”朱由检在龙椅上站起身,朱由检站起身后,郭允厚与李国普也不敢在坐着,赶忙起身。
“确实如此,皇上,秦国能灭六国一统天下,用的是严法,行的是公道,微臣以为,应该向那些乡绅征收税务,才能让我大明重新焕发活力,强大起来。”郭允厚所说的全是他的心里话,他在中枢多年,又一直担任着户部的职位,他比谁都清楚大明朝病在哪里,根本原因还是在税收上面,税收不多,并且极为不公平,一个人只要有了功名,便可不交税不纳粮,这就让大明朝损失许多的税务,更重要的是,大明朝商业税少的可怜,甚至没有,商业税在哪个朝代都是重中之重的,但明王朝却没有,原因也是在于站在朝堂之上的那些迂腐官员。
在平反张居正的时候,为何那么多的人反对,根本原因是大家伙都清楚,张居正代表的是新政,为张居正平反皆是为新政做准备,新政一定会迫害到地主乡绅阶级的利益,而站在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代表着这些阶级的利益,甚至有许多人就是最大的地主。
郭允厚的话让朱由检与李国普都吃了一惊,李国普虽然知道皇上有这个意思,但在朱由检找他商谈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起过,就是怕犯了众怒,被人围攻,没想到一直以来为官低调的郭允厚能在皇帝面前说出这般话来,当然朱由检吃惊之余,更多的是欣慰,心中直呼:“大明复兴有望。”
“那便是官绅一体纳税。”
“对。”郭允厚接口说道。
“来人。”朱由检高喊一声。
门外候着的太监,赶忙推门进入。
“你去吧王承恩给朕找来。”
“遵旨。”小太监领完旨意后不敢有半分耽搁,直接去找了王承恩。
新年的这几天,王承恩也一直在忙宫中的事情,已经两天没有见过朱由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