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大喝一声,一个属下捧出一个圆筒,从中取出卷作一团的地图,正是当初刘禹带来的那种。
“依你所见,贼人有可能在何处?”
“福建、广东海外,侍制看看这几处,岛屿密布,离着陆地说远不远说近又不近。还有这处,正对着泉州,这岛极大,怕是不下于琼海,某听闻上面人烟稀少,时常有贼人出没。”
他说的那个岛就是后世的宝岛,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发展起来,只有离着陆地较近的金门、澎湖被直接管辖,而主岛却是无人开发,荒芜一片。
目标的亲信出海,应该就是去这些地方,最近的离琼州不过一日多路程,而现在过去两天了,没准贼人这会已经上了路。
“那他们会如何攻击?”
“不好说,要看他们打算做什么?若侍制是那人,要想阻止朝廷行事,该当如何?”
杨飞的话让刘禹陷入沉思,只要让琼州陷入战乱,那市舶司自然就建不起来了,对手是不是这样想的?他不知道,但可能性极大。
此人对目前的琼州不知道了解多少,看上去,本地不过千余正军,几十条船只而已。看情报他并没有倾巢出动,泉州港的船只还停在那里,说明他还没打算彻底露出本意,所以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
“不可不防,若是他们攻击琼山县城,多半会在这几处上岸,某的意思是,凭着千里镜,咱们可以料敌先机,打他个措手不及,贼人士气一受挫,便不可怕。”
杨飞皱着眉头分析可能的战事,仿佛刚才说害怕的那个人并不是他,刘禹看他的神情不像是作伪,这是想通了?
“某身为琼州都巡检,守土有责,既然来了,便没打算再走。贼人,也许是祸事,也许是军功,不到最后谁又能知晓呢?对吗,侍制。”
看到刘禹探究的眼神,杨飞笑了笑说道。
这人有dian意思,刘禹很欣赏他的坦诚,也罢,真要成为自己信任的人,就一定要有实绩,入草为寇还得有个投名状呢,这些贼人来得正是时候。
“那便放手干吧,千里镜之事某自会安排,倒时候一发现敌踪,便通过传音筒告知你的船上,该怎么打,一切都由你作主。”
“多谢侍制,杨某还有个不请之请,那传音筒能否多拨些,让某的每只大船上都有一个,如此一旦开战,调度起来极为方便,当可有利于战事。”
杨飞抱拳施了一礼,这个要求应该说很合理,刘禹倒是忘了这一茬,海战更重指挥,此人的确是行家,一针见血。
“嗯,这样,你让每条船上出两个人,随某去取。此物倒是不难用,多使使就能熟练,只是切记得千万不可碰水,入水就没用了。”
听到刘禹答应了他的要求,杨飞不由得大喜过望,他其实早就想提出来了,一直也没有机会,眼下正是机缘巧合,一说就中。
临安城的禁中,紧挨着澄碧水堂的一座殿宇内,到了傍晚时分,突然传出一阵琴音,曲调悠扬别有一番意境。
一个小女孩坐在琴台侧边,歪着头看着弹琴的白衣女子,手里无意识把玩着一只女式手表。
她有些好奇,自从那日去了一转丰乐楼,师傅就有了些变化,她也说不清那变化是什么,似乎是放下了某种心情。
“不如你常弹的那首好听,怎的最近都不弹了?”
一曲既停,她出声问道。
“琴曲没有好不好听,只有合不合意,你心中有何曲,便会弹出何调。”
女子笑着说道,不过她的这番理论显然没有说服小女孩,后者看了看手上的表,眼珠子一转。
“那位刘侍制,在师傅心里是何等样人?”
小女孩的问题让她一愣,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想过,那人倒底是何等样人。
“他么,是个有趣的人。”
想来想去,女子终于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词。
“我想也是,那些玩艺,样样都十分有趣,可惜轻易出不得宫。”
小女孩的解释让她啼笑皆非,最近关于他的故事都与玩物有关,可是只有自己清楚,那些不过是表像。
或许他又在筹谋什么大事吧,正如小女孩的,可惜轻晚出不得宫,女子有些出神,完美的侧脸就像雕塑一般,看得小女孩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