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萤勉强笑了笑,面色苍白,望着他点了点头。
耿三拳哈哈大笑,走近她的身旁,一手抚上她的脸颊,刚好遮盖住了她脸上的疤痕,“这就对了呀,你早该想通了!如此看来,我昨日被那二人打一顿,也算值得。”
柳月萤闭上双目,长睫如羽,齐刷刷映在她洁白如雪的脸颊上。从此处看来,没了疤痕,这该是多精致美艳的一张脸啊。柳月萤干咽了一下,眉头在不经意间微微蹙起。
耿三拳肆意地笑着,笑毕,他用手快速缠绕开右臂上的绷带,将那白色绷条一把丢在了地上,腰间的尖刀也被他一把扔掉。接着,他后背一弯,双臂抱起了面前的柳月萤,哈哈笑着朝榻上走去了。
柳月萤被他丢到榻上,脸色冷静,手臂随即向头处伸去。
耿三拳肆意大笑,早已戒备全无,此刻美人在前,便如同饿狼猛虎般扑向了榻上的娇躯。柳月萤闭紧了双眼,头向一侧撇去,手臂已伸进了枕头之下。
里屋的林寻等人喉咙一紧,见形势不妙,立刻冲了出来。
“砰!”
门开人现,墨阳剑与莫邪剑几乎同时亮了出来。然而,又同时停在了半空中。
因为就在那时,柳月萤的手中却扬起了一把泛光的匕首,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在空中只是一闪,便直直插进了那恶人的后背之中。
林落等人顿时驻足,锁眉望着眼前的一幕,惊愕不已。
榻上的耿三拳身子陡然停住,胸中发出一声闷响,满面通红,大眼怒瞪着,一口将鲜血喷在了柳月萤身上。
她用力将头扭了过去,未看眼前的惨状,然而侧脸之上、脖颈之上、胸脯之上,几乎全被鲜血覆盖和浸染。
耿三拳闷哼一声,当即便趴到了柳月萤身上,四肢伸展,全身再无力气,面目可怖。
四周陷入一片安静,如同黑沉沉的夜已降临,然而外面分明是天光大好,晴空朗照,屋内却死寂一片。
柳月萤被身上重重的尸首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是那重量带来的窒息令她麻木,她颤抖着,瑟缩着,恐惧不已,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气声。
“月萤姐姐……”唐谷溪喃喃着,疾步匆匆跑了过去,用力拉扯着那具粗壮的尸首,但无奈力气有限,而耿三拳又太过沉重,她咬着牙拼力拉扯也未能将他拉扯下来。
林寻扔掉手中的剑,上前与唐谷溪协力,一同将死去的耿三拳拉了下来。耿三拳浑身绵软,随即瘫倒在地上。
“月萤姐姐。”唐谷溪气息微喘,凝望着柳月萤,一时愣住。反应过来后,她一手扯过榻上的棉布,慌乱地朝柳月萤身上擦去,却未能将她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那血已经渗透入她的衣衫裙裾,将她的衣裳全然变成了绛色,而雪白的脖颈也被染得殷红一片,极为夺目。
柳月萤抽搐着,身体抖动不已。她在榻上躺了片刻,也如死尸一般一动未动,任由唐谷溪给她擦拭着血迹。片刻之后,她似乎回过了神,轻轻推开了唐谷溪,身子缓缓坐了起来,脸上血泪相染。
随着她的目光缓缓下落,她看到了躺在地上面目狰狞的死尸,先是一怔,接着面色惨白,双眸圆睁,极为恐惧地向背后退去,口中呜咽着,双唇因为抖动而始终合不上。
“月萤姐姐?”
“我、我……我不想杀他,我不想……”柳月萤口中喃喃着,双手捂上了自己的双耳,“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月萤姐姐,他死有余辜。”唐谷溪坐于榻上,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想想,他害死了你的夫君,害死了你的孩子,此等败类,早就该死了。这并非你的错。”
柳月萤还是喃喃着,神志恍惚,眼神空洞,不去理会她。
一旁的林寻见状,锁眉看向了林落。
林落虽未和林寻目光接触,但眼角余光已然与他会意。她顿了顿,走上前来,一手轻轻放在了唐谷溪肩上。
“她需要冷静,让她休息片刻罢。”
唐谷溪望着柳月萤,眉目忧愁,听到林落的话,抬眼望了她一眼。
“此人的皮囊,该扔到何处?”林寻指着地上的耿三拳。
“先抬至门口算了。”林落道,“放到大门之外,他的那些弟兄们回来后,自然会为他收尸。”
“可是,他的人若是看到了他的尸首,岂不是会冲进来大闹?”唐谷溪有所疑虑。
“大闹就大闹好了,我们还怕他几个?”林寻道,“早想把他们一块收拾了,跟着这恶人作威作福,不知残害了多少邻里乡亲!不怕他们不来,就怕他们来了就跑,这可就没意思了。”
林落轻轻点头,“那些人,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算不上他的义气兄弟。一见他的尸首,只怕落荒而逃还来不及,怎会还要跳入火坑呢?我们也无需对付他们,杀一儆百,早就足够了。”
听罢,林寻和唐谷溪皆点了点头。将地上耿三拳的尸首从屋内扯到了大门之外,明摆于地面上,二人便在此等候。
林落则留在屋内,立于床榻之旁,看着榻上瑟缩为一团的柳月萤,沉默不言。
过了片刻,她向前走了两步,轻轻坐在了榻上,扭头看了一眼柳月萤,随即又收回目光,声音清淡:“你为何要自己来呢?”
柳月萤不再发抖,但依旧抱着双膝,头放于膝上,目光茫然地盯着榻上,一言不发。
“你昨夜,向我们说出害你夫君的人就是他之时,不是已经想好了,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