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一滞。
就见男子沉声开了口:“皇后。见到朕,你便这么惊讶……”
室内昏黄的烛火摇曳,打在他的侧脸上,赫然似……
殷晔?!
此刻男子出声,就连语气都无甚差别。
但,云倾却忍不住地扬起了唇角,一下扣紧了他的腕,一扯。
“楼隐,你玩够没有?”
一刻的沉默。
男子完全没有抵抗地任她动作,转瞬,便被她推到了榻上。
直至云倾按住他,控诉道:“你就想存心吓本宫,是吧?”
楼隐这才勾起薄唇,复而低笑出声。
“但娘娘似乎并不意外?”又完全恢复了往常清淡的嗓音,
她一挑眉,凤眸中流泻出一丝暗味的光。
“确实有所猜测。但……一时真有些难以适应。”
云倾说着,纤手微抬,缓缓抚上了他的侧脸。
撩开颊边的发丝,男子的容颜,更彻底地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清毒之后,原本的形容彻底得以展现。
其实,离了方才刻意玩笑挑的角度后,便能看出……他与殷晔并不完全相同。
止是六分相似,却出挑了数倍。
棱角分明的五官,深邃的眼窝与英挺的鼻梁勾勒出的完美的轮廓,只是稍显锋芒毕露。
但那一双桃花眼微敛,与其唇角抿起的凉薄相应,却又生生压下了极盛长相带出的轻浮。
往日绝然的风姿,如今终配上了原本相衬的相貌。
一望之下,只觉其便是天人落尘,坠入了宫闱,更无人能略其锋芒。
仿佛,他合该居于……众生之巅!
而在凡世,能满足这条件的,便只能是人间帝王。
但,如今居于龙座上的,却是相似却远不及这位的殷晔……
“还好是异卵……”
云倾目光灼灼地欣赏着爱人的“美色”,适应间,小声发出了句喟叹。
“什么?”
却不想,楼隐却无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话,眉头微蹙。
云倾默了一瞬,敛下眼睑,掂量了下在古代科普“同异卵双胞胎长相”的难度后,立时选择揭过了这一页。
“……你听错了。”
她掀起眸,脸不红心不跳地道,转瞬,纤手一抬,轻薄地触上了他的睫,又道。
“本宫只是觉得,还好楼大人和他不是真的一模一样,否则……”
闻言,楼隐也未再追问之前的事,只接了句。
“若是一样,娘娘打算……抛弃臣么?”
他低笑地说着,一把扣住了她作乱的手。
而那瞬,云倾清晰地感觉到指尖从掌心摩挲而过,泛出一片高热。
“怎么会?”
她凤眸一抬,直直望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勾起了唇。
“若是真一样,本宫恐怕只会……划花他的脸。”
楼隐一顿,望着眼前笑得粲然的艳绝女子,心中一动。
下一刻,终是忍不住,将她一把拉入了怀中。
两人一时都没再开口。
云倾乖乖地躺在爱人的怀中,暗叹了口气。
不错。
和她原先的隐有猜测相同,楼隐与……殷晔,是兄弟,并且,是一母双胞!
但两人的命运,却是如此不同。
一个登位成了天子,一个贬落成了宦人。
想来,这其中的内情,必是隐秘而令人心惊。而楼隐,恐怕更曾受过不少磋磨……
云倾闭了闭眸。
她知道,今日爱人既然以这面貌现身,自然是有了彻底坦白的打算……
果然。
过了片刻,楼隐突地开了口。
“娘娘……没有什么想问臣的么?”
云倾顿了瞬,才道:“是太后?”
疑问的句式,语气却很肯定。
楼隐轻笑了声,也毫不避讳地应了下来:“对。”
她不禁深吸了口气,想到慈宁宫那位,唇边划过一丝冷笑。
常年礼佛,端着慈悲为怀的架子。谁能想到,这位尊贵和善雍容妇人,会狠心对亲子下手?
云倾微一侧首,回环住身旁的男子,蹙眉道。
“我记得大殷皇室,应该并无双生之忌讳……”
他抱紧了她,淡声道:“她认为——双胞之子,不得继位。”
云倾一顿,终是彻底明白过来。
事实上,大殷立国才两代,许多皇室制度其实并未完善,那位太后,应是参照了前朝大魏之例。
说起来,皇室双生子,历代各有说法。
上溯前几代——
有视为福兆,如大明,认为是“祖宗护佑、宗藩兴盛之征”。
也有认为是避讳的。
当然,皇室血脉贵重,为子嗣计,绝不会真像民间传闻“双生帝王家,一子去一子还”那般处置,但为了不引起“替身”之类的混乱,两个皇子一出生,就会被剥夺继承权。
如前朝大魏,便是此例。
想来,当年还是淑妃的太后,恐怕是早存了生子争位之心,才会弃了楼隐。但……
“可你……”
云倾下意识想问,倏然又顿住。
楼隐垂眸,见她为自己紧张又纠结的神色,却是低笑出声。
“娘娘想问,为何臣没直接被掐死罢?”
他说着,眸中闪过一丝讥诮。
“因为她发现,臣死了,没有活着有价值。”
楼隐叹了口气,薄唇突然勾出一丝奇异的弧度。
“娘娘,你知道……上任的东厂提督吴达么?”
云倾心一颤,敏锐地察觉到,最大的内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