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刹,云倾眸一黯。
她一侧身,利落地避了过去。
倒是殷晔收势不住,踉跄了几步。
“皇后!”他狼狈地稳住下盘:“你……”
“皇上,请您自重。”云倾冷冷地睇了这位“fēng_liú天子”一眼,端出了原主的骄矜模样。
“蒋云倾!”这回,殷晔连“皇后”称呼都省了,直接斥道。
“你这不知尊卑的女人,眼里还有无朕这个天子?”
“哦?”云倾从榻上缓缓起身,姿态优雅。
她慢慢站定,还理了理自己的衣饰,四下扫了眼,才道。
“皇上方才欲当众宣淫时,又何曾把臣妾放在眼里?”当着一众奴仆就动手动脚,对待“蒋云倾”这个皇后,这位根本无半分尊重之心。
“你……”闻言,殷晔一噎。
一时间,那张俊脸上乍红乍青,实是精彩到了极点。
其实——这位年轻天子,登位才三年,政事上多糟心,又不是隐忍性子。
到如今,竟完全无一点高位者的养气功夫,反而冲动暴怒。
但,他又惯爱儒家风雅那套,喜闻风花雪月,讲求君子礼仪。
这下,被直白地戳破了那点“淫乐”心思,殷晔的恼怒,可想而知。
“胡扯!”他憋了半晌,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今晚本就是新婚夜!怎么?朕还碰不得你了……还有,你的盖头到底怎么回事?”
云倾眼梢一挑,云淡风轻地道。
“盖头?实是过于笨重,臣妾便斗胆取了下来。”
“你!”听到这样的回应,殷晔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更是怒极。
他深吸了口气,又吼道。
“果然是北漠长大的蛮女!简直、简直是!不知廉耻……”
斥责声中,云倾垂眸,望着原身指甲的花色,完全是漫不经心的姿态。
说起来,她这幅做派,确是不符“宫斗”的路数。
但这一回,拜原主的背景所赐——
大殷上代夺位十分激烈。
若不是太后倚仗蒋家为儿子谋划,势弱的殷晔根本不可能顺利上位。而如今他继位才三年,皇权不稳,蒋家却是权倾朝野。
“蒋云倾”嫁入皇家为后,代表的是蒋家对殷晔的支持,却更是蒋家的利益和脸面。
因此,即使她再过分,只要未彻底踩到底线,只要蒋家不倒,殷晔就不敢直接动“蒋云倾”。
原世界中,第一世,原主因对殷晔有情,才在冷暴力中病亡;第二世,蒋婉思和太后反咬了娘家一口,导致蒋氏败落,殷晔才敢拿原主挡刀。
但如今……
云倾唇角略勾,突地开了口:“陛下的教导,臣妾明白。”
她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又“解释”道。
“其实臣妾掀了盖头,是因觉今夜须独守空闺,准备梳洗安寝罢了。”
“什么?”殷晔一愣。
便见眼前的美人微微扬唇。
“陛下不是和蒋贵人相约,今夜要相陪么?”
她说着,又执起帕子掩口,盈盈笑道。
“反正是后宫姐妹,又是同族出来的知底人儿,臣妾也放心。陛下,便直接去吧。”
完全是一副大度贤惠的模样。
然而,当听到“蒋贵人”三字那瞬,殷晔的脸色,就已变得铁青。
怎么可能?
那个约定,是他和婉思私下定好的。甚至,连他和婉思的交往,一直都是秘密进行。
蒋云倾怎会知晓?
是婉思透露……还是,蒋家安插了探子,并且已将手伸到入他日常生活中……
如果是这样……
想到这个可能,殷晔神色愈发难看。
一时间,他咬着牙,望着那嚣张的蒋家嫡女,更是大恨。
想自己堂堂一个天子,竟要受后族威胁!
甚至连新婚夜都要被赶出去……
“胡说八道!”殷晔握紧拳,额上青筋暴起:“什么约定,无稽之谈……”
他突然癫笑起来,喘着气,转向了一众下人:“你们退下!”
“是。”跪着的一干人战战兢兢地起身,就要撤下。
唯有司琴,担忧地望着云倾,没挪步子。
“滚下去!”殷晔见状,更是使了性子。
他猛地上前几步,把喜桌上的茶杯扫落:“带她滚!把门锁了!谁都不准进来!”
话落,几位嬷嬷上前,一下就把司琴架了出去。
“不……”衷心的小姑娘呐呐着,不断回首。
那边,殷晔已顾不得还没撤离完的下人,又转向了云倾。
“皇后别担心,反正今夜朕要临幸的是……你!”
“还不快来伺候?”
他喘着气,双目渐泛起了赤红,朝她扑了过去。
云倾:“……”
千算万算,想把这位好面子的主儿激走。谁知道,他竟会突然犯病?
她在心中暗啐了声。
下一瞬。
云倾抬手,立时调动起了“大力术”。
不对!
空落的感觉猛地涌上,她有一刹的愕然,又迅速反应过来——技能调动失败!
但此时,殷晔的手,已直直袭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云倾只能凭着多世积累的战斗本能,用尽全力,反肘狠狠一撞。
“嘶。”殷晔被击中。
猝不及防间,他一个重心不稳,竟栽倒在地。
见状,云倾却并无半分高兴。
门已被锁,技能又无法调动……
虽然原主也曾练过几手武艺,但带着笨重的嫁衣和一堆装饰,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