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氏既对他不再抱任何希望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对着他流泪示弱,闻言只是仇恨的看着他冷笑:“简君平,你敢不敢让公爹派人去查古妈妈一家这会儿的去向,敢不敢把她一家老小,还有你及陆氏那个贱人身边的人,都拿了来当面对质审问?你别以为我会想着自己手上多少不干净,会想着沫儿,就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我一个大活人,我就算死,也要拉了你和贱人垫背!”
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当家主母的人,古氏一旦冷静下来,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至于她那些不能见光的产业,如今连人都快保不住了,还管什么银子不银子呢!
简君平没想到古氏这么快便猜到了个中关窍,再看父亲与兄长都眯起了眼睛,似是信了古氏的话,不由攥紧了拳头。
一开始他是真没想过要对古氏这般绝情的,到底是结发夫妻,古氏还为他生了个女儿,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将她逼上绝路。
可前几日他去看陆氏时,陆氏却对他说:“平郎这样的才华气度,屈居大爷之下也就罢了,将来还要屈居于自己的侄儿一个晚辈之下,我光是想,已经替平郎百般不值百般心疼了……我听说,大夫人胎像本就不稳,一个不慎,将来便会又重蹈前头大夫人的覆辙,倒不如不要这一胎,待养好了身子再怀一胎呢。我倒是有个拙见,老天爷既送了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到我们眼前,我们若是不抓住了,来个一箭双雕,岂非太暴殄天物?当然,到底做不做,怎么做,还得看平郎的意思,我都听平郎的。”
却是陆氏与宝婵自个儿暗暗行动了几日后,发现她们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乘之机,陆氏手上是握有简君平的大笔私房,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银子收买的,譬如古妈妈,别说与宝婵说话儿了,无论什么时候,根本看也不多看宝婵一眼的,就跟多看一眼,便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一般;再譬如仁智院的下人们,能收买的都是些连正房房门都进不了的,可这样的人,收买来有什么用?
何况她们还不敢动作太大太频了,别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可就糟糕透顶了……到底她们进府的时间还是太短,根基还是太浅了啊!
陆氏没了法子,又实在舍不得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只得冒着高洁善良形象在简君平心里崩塌的危险,吞吞吐吐把自己的想法与简君平说了,当然,她每句话说完,都不忘在末了缀上一句‘我都是心疼平郎,实在见不得平郎再委屈自己下去了,不过无论平郎做什么决定,我都听平郎的’,丝毫也没将自己的私心表露出来。
说得简君平熨帖之余,大是心动起来,他因为生得晚,只能屈居于大哥之下也就罢了,难道将来还要屈居于自己的侄儿之下?谁知道那一团血肉将来生下来,长大后,会长成个什么样儿的人,若是比自己强也还罢了,若只是个歪瓜裂枣,自己岂非怄也怄死了?既然他本已先天不足了,那最好还是别生下来,自己难受,也拖累父母亲人的好。
还有静娘,她这辈子,尤其是这一年多以来,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她既义无反顾跟了自己,自己就该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全心全意的疼她爱她才是,如今既有机会能补偿她了,他为什么要放弃?
至于古氏,就算被他休回了娘家去,以后要再嫁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再嫁得似如今这般显赫尊贵,是不可能了,大不了,除了她那些见不得光的私房,他再补偿她些银子,以后也多照拂她一下便是,想来她只要不是傻了,就该知道在失了面子得了里子,和面子里子俱失,既没了银子,又与他彻底反目成仇了之间,选择前者,且她不是口口声声爱他吗,既那么爱他,为他做点牺牲怎么了?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父母之命的错误,如今也是时候该结束这个错误了!
于是简君平把事情全盘接手了过去。
他接了手,就跟陆氏主仆只能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碰乱撞大不一样了,他手里既有银子还有人,对古氏那些不能见光的事又泰半都知道,要让古妈妈倒戈自不会是什么难事。
古妈妈是对古氏忠心耿耿,然眼睁睁看着丈夫和两个儿子都因‘盗窃贪昧主家财物’进了大狱,她不松口,丈夫和儿子们便只能死在里面,让一家人都断了生路,她还能怎么着?
原来古氏靠着管家这么多年攒下的私房银子置办的田庄铺子,都是挂的古妈妈丈夫和儿子的名字,反正他们的身契在她手里,他们也翻不了天。
可做奴才的,几时能有私产了?主子不计较时,你吃香的喝辣的,呼奴唤婢过得比主子还舒坦都没什么,主子一旦计较了,哪还有你的好下场?
古妈妈一家是古氏的陪房不假,但连古氏嫁了简君平后,都是从属依附于简君平的了,何况他们这些下人,自然简君平也是他们的主子,而简君平虽大不如前了,秦桧儿尚有两三个死党呢,他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