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这段时间罹患感冒的人越来越多。”拉林大尉的抱怨让杨明志有一丝担忧。
“我的故乡有一句谚语,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但愿不要生严重的流感,大规模传染病的威力太猛了。医院的药品供应稳定吗?”
“您想得多了。药品储备一切正常,就是全城一半人生病,医院也能把大家治好。”
大尉的话有开玩笑的意味,真的全城半数生病,那真是大灾难。
杨明志的担心不无道理,一战的终结于德国的主动投降。国力被疯狂透支使得第二帝国注定战败,1918年席卷欧洲并导致千万人死亡的西班牙大流感,也迫使交战双方都乐见于迅结束战争。
六月初的重病杨明志记忆犹新,得亏老毛子开启了黑科技,干脆不怎么搞临床实验,把各种方法制造的青霉素,和磺胺一道投入前线医院。让伤兵做了小白鼠,就结果而言,大量伤兵真的迅康复了!
只要病毒不变异,秋季流感高期的莫斯科,理应不会造成什么波澜。
拉林大尉以内务部的特权,在登记完毕后,院方直接给眼科科室打去电话。没有预约,也没有周折,很短的时间内,杨明志携夫人,进入了眼科诊室。
莫斯科乃国家的永恒都,市内的医院各科室医生,就是全苏联最好的医生。
他们这些妙手回春的专业人士是各种意义上的身经百战,见得高级官员多了,即便是斯大林本人以病人的身份到来,至少这位据说是最优秀的眼科医生,也不会怵。
又是一个姓安东诺夫的人,既然此人是医生,杨明志也就懒得吐槽这随处可见的姓。
且看这位医生,头顶白帽,绵口罩挂在脖子上,身上套着一件白衣。他白皙的皮肤上已经出现多个老年斑,有着鹰钩鼻,眼睛却深深的凹陷。
很显然他是一位老者,对于医生,越是年纪大往往意味着能力出众。
再看看诊室里的构造,涂刷红漆的普通办公桌,上面的用具没什么稀罕的,唯一有特点的,莫过于一台验光仪。
正当杨明志好奇的左顾右看,医生话了。
“我是安东诺夫医生,你们突然到了,我不得不重新规划下班后的行程。”
“所以,我们让您困扰了?”大尉心有不悦,故意抬抬自己的帽子以强调身份。
他哪知这医生丝毫不怵,还挺着胸膛说:“任何人都应该按照规矩,所有的病人都有着平等的权力。你们既然要来看病,就该在上午预约挂号。为了你们,我看我必须要加班了。”
医生嘴上如此抱怨,还不得是按部就班的工作?还是因为自己职务很高,才有资本壮着胆子和内务部的人饶舌。
杨明志并不像做个协调人,他还是更乐忠于看看本时空的眼科设备。
没有电脑的时代,医院该如何运作得当呢?
大尉掐着腰反驳:“反正我们已经到了,瞧瞧这间诊室,哪里有别的病人?您和您的助手在这里无非是喝着红茶,看着今天的真理报,就这么坐到晚餐时间。给我们看病,本来就是您的责任,何必要抱怨呢?”
“好。同志,您这位病人是不是一只眼睛瞎了?也是,你们的工作一直很危险。”
“你……”这话分明是在激怒自己,拉林大尉忍着不悦按捺着愤怒,还不得不摆出一副笑脸:“病人不是我,是我身边的两位。”
“他们?”
杨明志觉得医生有些傲慢,不由的担忧其接下来自己的境况。
“啊,是你们,刚刚电话里告诉我,有两位东边来的病人,要在这里配眼镜。看起来你们是巴什基尔人?”
“如果您说的是民族的话,我们是中国人。”
杨明志给予医生干脆利落的回答,他的答案实在另类。
安东诺夫瞪大双眼:“中国人?整个莫斯科的外国人几乎都迁移到东方了,您怎么在这里?”
“因为……”
“啊!我不多问,我是医生,您生病了,我会帮助医治。说吧,您是什么情况。”
这个医生是不是有啊,刚刚还和拉林大尉吹胡子瞪眼,十几秒后就跟着我谈笑风生?因医院已经开启暖气,气温似乎稳定在二十度左右,着实有些热了。杨明志脱下外衣,亮出了自己的军装以及大量的勋章。
每一枚勋章都记录了它的主人光辉战绩,杨明志注意到,医生笑呵呵的脸突然变了模样,衰老的面容突然瞪起一双蔚蓝的大眼睛。
“啊!您是苏联英雄!真是对不起,刚刚失礼了。我向您道歉。”
“还是赶紧解决我们的事吧。”
“是眼睛的问题?您来,坐到的办公桌前。”
苏联这里没有中医那种严格的“望闻问切”的理念,在诊断之前,医生也有理由通过一番询问,获悉病人的基本状况。
杨明志的情况非常简单,他一直记得自己双眼的近视度数。
“我左眼175度,右眼225度,您只要以此标准,磨出合适的镜片做眼镜即可。您看如何?”
安东诺夫医生恍若演员,这会儿他又绷着个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简短的回答一个词:“不行。”
“哪里有那么麻烦?”
“对不起,即便您是将军,到了医院也有义务听从医嘱。您近视度数如何,需要由我决断。您看那边的机器了吗?”说着,医生指了指。
“那是什么?”
“是验光机,或许您是明白的。现在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