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突然一个黑色的文章段子,浮现在杨明志脑海里。
一度军纪涣散的苏军士兵在柏林城内,被市民询问:“你们不是有着高度素质的红军战士么?为什么要抢劫。”
士兵回答:“你说的那些人我认识,不是饿死在你们德国的战俘营,就是死在了斯大林格勒。”
的确,动员女人当兵,还有动员囚犯,甚至给待处决的杀人犯发枪,迫其戴罪立功,这在苏联的和平时间是不能想象的。就算苏联一直奉行着义务兵制,敢于征召女兵,从来不是有限选项。就算征召了,也是被广泛安置为部队的文员和医院的护士。
战争爆发前,甚至是紧急扩军前,那一百五十万苏军是综合素质最好的,尤其是其中的二十万内卫部队。
即便是紧急扩军的三四月份,苏军兵力达到五百万,新兵大部分是预备役人员,其综合素质很不错。
战争初期的一系列惨败,五百万一线部队有一半战死或被俘。战争爆发后的一年时间,战争爆发前夕的五百万军队,还继续以苏联红军身份投入作战的,已经为数稀少了。
杨明志很清楚那个位面对于这场世界大战的一个统计数字,那便是苏联官方统计的1942全年征召的新兵,活到胜利日的仅有3。惨烈的战争迫使爱好和平的人变成战斗狂人,并在战争中迷失心智。一大群囚犯,品行不端者,这类本该直接淘汰的人,仅仅是因为他们是适龄男人,而穿上了军装。
这群人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但他们手中有了枪,在攻占的区域化身抢劫的土匪,或做出更恶劣的事,自然会闹兵灾。
苏军对于军队的管控,不仅仅需要基层政委苦口婆心的教导,必要时刻对犯罪士兵就地正法,这种本是不和规章的举动,也变成不得已为之。
耶夫洛夫和台下坐着的许多军官,他们普遍认为,应该首先把新兵中的不合格者剔除,不管再艰难,也要订立一个征召的底线。
可杨明志想得更长远些。
萨林奇金的态度是,征召一切可以持枪打仗者,无论是女人还是孩子,亦或者是罪犯。
杨明志给予坚决否定:“不可以,我们应该有底线。挺枪声就哭的女人必须离开军队,还有那些刑事罪犯,绝对不能编入军队。我知道,很多地方已经开始武装监狱里的罪犯了,这是达摩克里斯之剑。这群罪犯在打击敌人的同时,他们也会伤及无辜者。”
“不!”萨林奇金斩钉截铁的说,“我们会保证军纪,我们的基层政委绝对会组织士兵胡作非为。”
“是啊!可是我告诉你,我看过科夫帕克兵团的行动报告,还有侦察营的报告。有个别游击队员,在战斗结束后居然对着敌人的尸体撒尿。他们还将所有的战俘不加审讯就全部处决。谁阻止这些丑陋行为了?步兵操典上允许吗?当然不允许。但是他们的指挥官就是放纵这一切。”
杨明志也是正在兴头,他说完话突然有些后怕,自己这番反驳萨林奇金,结果伤到了科夫帕克的感情。
萨林奇金对这一情况不知情,他只顾着研究戈梅利战役的报告,至于科夫帕克奔袭战的报告,他尚未审阅。
“什么?您的意思是,他们……”突然,萨林奇金想到科夫帕克本人就坐在这里,何不让他亲自站起身说明呢?
“科夫帕克同志,请您说说这些事吧,它们是否是真的。”
对此,任何的抵赖任何狡辩,都是一种推卸责任。
科夫帕克沉着老脸站起来,承认了这一切,并开始自我批评。
“的确是我治军不严!我的部下,大部分战士对敌人有着深仇大恨,我主观的认为,通过放纵士兵发泄仇恨,能保证战斗力,也能在艰苦状态下维持组织度。这是我的过错,就是因为我的放纵,军队纪律开始越来越糟糕。”
“这种人就是害群之马!”萨林奇金斩钉截铁的说,“这种人应该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对着敌人死尸撒尿,他们的报复心究竟有多严重,已经迷了心智。做了这些事的人,他们回来了吗?”
“这……”虽然科夫帕克承认自己治军不严,看到这位斯大林专员的愤怒,他生怕自己把人交出去,落得一个被枪决的下场。他知道,凭着这群人顶着蓝顶帽子,他们绝对会这么做。
他故意说:“当我看到他们做了这些丑事,就赶紧去阻止了。遂在之后进攻图罗夫镇的时候,将他们编入首攻部队。首攻部队伤亡惨重,这些罪人也都战死了。”
“好吧……”听到这儿,萨林奇金的气消了不少。
虽然自己和司令杨明志发生争执,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司令的担忧的确合情合理。
“看来我们非常有必要重点加强士兵的精神建设,必须整顿风气。将犯错的士兵编入突击部队,令其戴罪立功这是无奈之举。科夫帕克的部队在极度困难的状态下坚持战斗,军人素质下降这是事实,通过教育,他们完全可以成为高素质军人。我想,不仅仅是科夫帕克的部队,在坐的诸位军官,可能你们的队伍里也有一些低素质的士兵。他们在战争中做过一些丑事,可是你们并没有上报。”
萨林奇金仿佛是为了科夫帕克辩解,故意开了一个地图炮。杨明志再寻思一下,坐在台下的军官,大部分是第63集团军的人,也就是自己的部下。等于说,这个老家伙也将自己批判了一番。
杨明志并不生气,扪心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