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头发一怔,松开手指若蛇般翘着发尾,飘到她的眼前,指指牧隽又点点自己,发尾分成两股,就像剪刀那般做了个剪断的姿势,然后软软的搭在牧隽的手指上。两息后,发梢翘起来,朝牧隽摇晃。
牧隽点头表示明白它的意思:它只是牧隽的一缕神思,如果脱离牧隽,就像被剪断的头发,只能死去(消失)。让牧隽保证不能再有此想法,否则它就回去识海再也不出来。
三月后,灵液积到两寸半,牧隽盯着灵液下越来越透明的地板,微微一笑,终于来了。
盘踞在地板下面的黑影,装死了三个月,终于动了,巨大的身躯扭动,亮出两只金色的眼睛,静静的盯着牧隽。
牧隽视线落在它头上的角,心头一颤:东方青龙为木。她的脚下此刻正囚禁着一头青龙,她想尖叫,却不能,只能握紧手掌,慢慢让自己淡定。心底的小人正在垂地:为什么总要遇上这类凶残之物?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牧隽被那双大龙眼看着全身冒鸡皮疙瘩,她默默转身,背对着它。那龙也不介意,就这样瞪着眼睛看着她。牧隽凝神在识海里练剑,不停歇的挥剑,一遍遍练习苍生剑诀。虽是残篇,她每次挥剑都能有所悟,但是她从不在外面挥剑。
一人一龙就这样对持了半年,牧隽时不时看墙壁上的壁画,她总觉擘画不够完整。虽然只是藤蔓,对于有轻微强迫症的她来说,看到不连贯的地方总在识海里默默刻画,看看用哪种最为合适。
许是相处久了,牧隽心中的不适少了许多,时不时的与大龙眼两个对视,两两发呆。牧隽觉得这龙应该有点寂寞,不然干嘛每天来盯着自己看。
一日,牧隽拿出画架,慢慢的画脚下的大龙眼。画完后便举着画纸给它看,那大龙眼缓缓了眨了一下,也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一扭头便在下面转来转去。
牧隽搞不懂它是在嫌弃自己画得不好?可是她保证绝对百分之百的还原了它那双大龙眼,还有长胡须,大龙角,她只能看见这些,没办法。
扭动几圈,那张龙脸又出现在地板下面,定定看着牧隽,见她看着它发呆,眨眨眼扭头又转悠起来。牧隽皱着眉头觉得它今天有点好动,完全跟前面作石像的德性不同。要不就是两只五爪扣在地板上,要不是大尾巴扫来扫去……牧隽觉得它完全在给自己展示它的龙身。
展示?牧隽眨眨眼,望着下面正露出肚皮的青龙,终于明白它是希望自己给它画个全身像。牧隽在脑海中迅速勾略出青龙的模样,细细回忆它的细节,心中定稿,挥笔而就。
纸上青龙腾云驾雾,仿佛就要破纸而出,牧隽对此作品评为上好。举着画纸给下面的大龙眼看,虽然这次没有眨眼,牧隽却能感觉它看的很仔细,甚至能感觉出淡淡的哀伤。
牧隽正在感叹,便看见大龙眼翻身露出一块肚皮,停在那里不动,牧隽被它此举动给懵了。细细打量,才发现它肚皮上有一块四四方方的颜色比其他地方的皮肤淡一些。牧隽看看画,大龙眼的意思是自己的画得不准确?添上这块小瑕疵,牧隽总觉得遗憾,少了一点总觉得不完整,她心里梗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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