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了。”在她模模糊糊的意识中,哥哥一整夜都没有停步,以前当去往某地,哥哥总是会以令人信服的语气说“不远了”,但爱兰达明白,实际上,路还远得很呢。
当摩梭亚背着爱兰达沿青石路走过一个岔路口,摩梭亚突然停伫了步伐,那是骤停,爱兰达能够感受到哥哥脚步落地声与气息的坚定。他将爱兰达放在地上,但见两个天使堵住了前方向南无限延伸的小径,同时也挡住了林中透过的仅有光明。他们身着银色亮甲,那亮甲华美精湛,是由青冥境特有的白铁石锻造,上面锤炼出条条花纹,白得像天空中的云朵,这种铠甲青冥境共有三千,那是天使守卫军的独特铠衣,天使守卫军效命于大司,守卫整个青冥境。
他们手中执着长剑,剑身是蓝白色近乎透明的蓝水石(21)锻造,两边开刃,刃上映衬天光,剑柄上套着磨破了的皮革。蓝水石剑不惧击震,具有相当的韧性与软度,同时又锋利无比,是世上五种利刃之一。两人脸面清澈,没有胡须,他们个头高大,长相也没有什么特殊,是两个中年人。
“摩梭亚,你该停一停了。”其中的一个挥舞着剑声音中带着漫不经心,“大司叫你回去把珠子交给他,你冒犯了神灵,将遭到处罚,所有人都在抓捕你,你已经无路可逃,你应该给自己选一个轻松的方式。”
“把你的剑抛开,最好抛开视线之外,我平生最怨恨杀人的凶器,那是用来守护,而不是用来卖弄威风,对于我你们携带它们而来根本没有必要,若是让我感到威胁,我会控制不住情绪而酿成悲剧。”摩梭亚目光在剑刃的光芒上溜走,他声音严肃,“离开这里吧,可悲的人儿,我不想与你们大打出手伤害了我本不该伤害的人。”
“我们是天使守卫军的人!”另一人拔出剑道。
爱兰达被他们的冷面吓退,摩梭亚一手抚住她的肩膀,“那么更该离开,你们所效忠的人,至少那个哈斯曼不配让你们赔上性命,如果你们想要与我一较高下,那么改日我会选择地点,我的妹妹没满十岁,我不想让她看到刀光剑影还有任何人的鲜血。”
“你的妹妹不过是个窃贼,她更该与我们一同回去!”那人大喝,同时散漫一笑。
“你说什么!”摩梭亚顿时大怒,他想要上前,但妹妹却紧紧拉着她的手,他逐渐平静下来,但那两人却执剑挥舞向他扑来,爱兰达拉着她,她抱起爱兰达闪躲过去,但在这之间,爱兰达的手臂却被锋利的剑刃划伤,那条细丝般的伤口中流出殷红清澄的鲜血滴落在地。
摩梭亚见妹妹受伤,愤怒终于无法遏制,当两个天使再次上前,他敏捷攫住两人的剑柄,在其上施以灵力将其变得更利,之后扭腕一刺,两人连着铠衣一同被穿透。爱兰达连连退后,“你杀人了,哥哥!”
摩梭亚被妹妹一声惊醒,他定在原地,两个天使已奄奄一息,鲜血淌出,洁白的铠甲一片赤红。他退后几步,来到爱兰达身旁,注视着死去的两位天使,“刚刚一时的愤怒吞噬了我的理智,就连我也不敢相信我刚刚做了什么,我虽厌恶他们,但不至于杀死他们,他们虽受人所托抓捕我们,但心地并不邪恶。”
“他们死了,就算结束了吧,作为别人的走狗,这样的人同样该死。”好一会儿之后,摩梭亚为自己辩解,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妹妹的伤口,并撕开衣袖为她包扎,“痛么?我的好妹妹,以后,我发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丝一毫。”
“不,不。”爱兰达退后数步,“所有人都在追捕我们,刚刚我听到了,都是因为那颗珠子,你杀了人,我们不能再逃,难道我们的行为不是只是为了一己之私么?”
“他们该死,作为别人的走狗谋害好人,这种可耻的行为也是值得怜悯的么?不,说他们是狗是玷污了狗,狗多么纯洁无污,狗贼一词反而增加了贼的善良。”摩梭亚平静地解释,“我的好妹妹,你总是这么善良,善良被被人欺辱,即便是面临生死,难道我们要返回将珠子交到那位哈斯曼大司之手,你忘记那亚曼告诉你的话了么?是你转告给我,我可没有忘记,那个黑丹德,那个黑甲人他想要这颗珠子,他会不遗余力,哈斯曼为何会知晓我们珠子在我们的手中,因为黑丹德和他是一伙的,或者说哈斯曼受到了蛊惑,那个黑甲人,自我看到他第一眼,便知他的黑暗力量非同小可,难道我们要回去将珠子双手奉上给邪恶之人。”
“决不能让它落到那个家伙手里。”爱兰达恍然大悟,“但,按照可怜的那莱斯所说,我们要将它扔到暮水中,这样它才能够到达另外一个世界而暂时避免被恶人得到。”
“不要轻易相信除哥哥之外任何人的话,好么?”
“可是我梦见了,那些预言,我们必须这样做。”
“你梦见了什么,梦都是幻影。”
“是真的,我感受到了,是因为珠子的缘故,它真实存在。”爱兰达辩解,“正如你唱起的那首歌所说。”
“哪首歌?”
“每个人死后,他都理所当然窥见世界的全貌,那些古老纷杂的历史和将来的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