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郝欢乐是被淅淅沥沥的水声吵醒的。入眼是白色的床单被套,怀里抱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白色枕头,阳光穿透靛青色的窗帘,留下一片青蒙蒙的微光。原来已经回到旅店了啊,鉴定完毕。依稀记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很多东西都已模糊不清,唯有那个遥远恍惚的拥抱,仿佛仍带着温度。掀开被子,呵呵,得,一身整齐的睡衣又给人换上了。郝欢乐一没激动二没暴走,只是苦笑着推开怀里的枕头,上面的气息似曾相识,让她有那么一瞬误以为那个人来过。不过很显然,闻人语才是正主,现在不正在洗浴么?
磨砂玻璃的那一端,氤氲的水汽朦胧了曼妙的身影,那影影绰绰的神秘感却撩拨起心底更深的诱惑。郝欢乐连忙移开视线,不经意瞥到茶几上的一支玫瑰。竟是一支红玫瑰!没有任何包装修饰,就这么直直白白地插在一个矿泉水瓶里,甚至也不是新鲜的,几乎一半的花瓣已呈现湿红的颓败,相当的违合!
自己喝断片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昨天的情形看,给闻人语送花的估计就是那个马都灵了,但居然送这样的一朵破花,更神奇的是闻人语居然接受了,并且还温柔以待。就那卖相,不直接仍垃圾桶都算赏脸了,还给找个瓶子插上,难道是真爱?连一天都不到,就这么快好上了?怎么可以?怎么可能?一想到自己晕乎乎地抱着马桶吐得缠绵悱恻,他们两个则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依依惜别,最后还以这玫瑰定情,顿时心酸脑疼,整个人都不好了。
“can’tyeyeaed,sayiloveyou.\\\”陌生的铃声响起,如果郝欢乐经常听歌看美剧,或者拿出做听力的专注仔细听听,她就会听出这首《ifiandyou》里隐藏的情愫。然而并没有,她只是戒备地盯着闻人语手机屏幕上那串张牙舞爪的号码,生怕下一刻就像魔咒般把她的闻人语抢走,因为本来就不是她的。
“谁的电话?”清冷的音色润了水汽,添了分莫名的慵懒。
“没备注,是个本地的号码。”
“哦,替我接了吧。就说我现在不方便。”
“诶?这不太好吧。万一是私事——\\\”
“还是你想给我送进来?”之后就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别别别,我接,马上接。”郝欢乐连忙窝到离浴室最远的沙发上,开玩笑,一大早那么香/艳,她那被酒精冲昏的头脑哪里经得起组织的考验?闻人语一大早洗澡,还心情美丽的戏谑,就是因为这个电话吧。
郝欢乐迟疑地接通了电话。
“,昨晚休息得好吗?今天天气不错,也许你需要个优秀的导游带你游览g市的美景,或许我们还可以找个安静的茶室坐坐,相信我,你一定会爱上这里的风土人情,爱上这里浪漫的风光——”
直男癌晚期了吧,还一定爱上。郝欢乐赶在那句“一定会爱上我”前打岔:“不好意思,马都灵先生,闻人她今天不方便。”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还是叫我迈克吧。那能不能替我问下,我那个提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当然了,如果她不喜欢g市,我们也可以一起到国外发展的……”
什么?挽留不得了还想拐带出国?郝欢乐彻底愤怒了,“我谢你啊。我谢你全家,包括那位打工赚钱供你出国留学的未婚妻。就算你们没结婚,你个陈世美也别想染指闻人!”
“你怎么知道?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茬。你知不知道在g市能有更好的发展,如果和我出国几年,那前程无量啊。”
“w?还有闻人是姓氏,在当导游之前,你先回小学学好语文再说吧。”果断掐掉电话,郝欢乐还没从撕哔中缓回来,突然耳边冒出一句“我看你也需要回去找韩梅梅补习英语了。”
蓦然一惊,闻人语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换上了蓝白渐进的及膝裙,微露双肩,清纯淡雅,又流露出些许小女人的风情。成功将郝欢乐惊艳得目瞪口呆。
闻人语无奈妥协,“不是让你帮接下电话么?怎么吵起来了?”
郝欢乐的心咯噔一下,闻人语一大早打扮成这样,是要出去赴约的意思了。那人的人品确实不好,昨晚与他们公司的哥们喝酒时,就有人爆出他多亏未婚妻的资助才出得国,现在成了海归却又不想当金龟了,女方都闹到公司里了。薄情寡义,负心忘本的人再有才华也不是良配啊。她一咬牙,豁出去了,“你觉得马尿,不是,马都灵那人怎么样?”
闻人语一挑眉,“怎么着,对我的私事感兴趣?”
郝欢乐颇为尴尬,“我们不是朋友么?听说马律师在出国前就有未婚妻了,所以——”
“原来我们是朋友啊。我记得昨晚你可是指名道姓地将我划分到别的公司,还说一定要敬我一杯做为答谢呢。”
这重点不大对啊。“我这不是围魏救赵,曲线救国么?”
“原来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吐得稀里糊涂就是你救国的方式么?”
“呵,副作用有点大,失策失策。还真是麻烦你照顾了。”
“别再有下次了。”闻人语严肃警告,而后又漫不经心地拨弄茶几上那朵丑玫瑰。
机会来了。郝欢乐眼前一亮,终于可以把话题绕回来了。“嘁,瞧着破花送的,数量没跟上,质量没商量,开半朵败半支的,我去菜市场拣回来的菜花都比这强。送个花都那么敷衍,这人一看就不安好心。”
闻人语嘴角微微一勾,“哦?那不知你送这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