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这副尊容,是不可能让母亲看到的,自然也不可能上班。她只匆匆向淮经理请了一个没有确定日期的长假,就放任自己好好的疗伤,无论是手上的,还是心里的。她相信自己的情伤会好,就像她坚信她的阿语很快会回来一般。然后视线触及那扇禁止的木门,“替身”这个残酷的字眼却是鲜血淋漓的刻在心上。她甚至不介意被当做替身,可她在意的是阿语那句含糊慌张的“没什么。”自己于她,终究只是“没什么”么?
安忆如曾经写过:“在爱中,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寻找和等待的一方都需要同样的耐心和默契,这坚定毕竟太难得,有谁会用十年的耐心去等待一个人,有谁在十年之后回头,还能看见等着身后的那个人?我们最常看见的结果是:终于明白要寻找的那个人是谁时,灯火阑珊处,已经空无一人。”
她不知道,阿语是否也尝试了这样的情境,再回首,那人已不再。或许真的如她所言,她曾经回到这个城市寻找过那个人,而那个人却不识好歹的嫁了,生了,离开了,或是死了。总之,阿语的身边并没有那个人,那个人只是在她的心里而已。亏自己曾经无数次嫉妒那个运气好到爆的人,其实误打误撞闯进阿语生活的,不是正是自己么?只不过自己真的闯进她的内心了么?
郝欢乐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笑出了眼泪。也许她们之间,只隔了一道门而已。阿语并没有故意瞒自己,自己手上明明是有钥匙的,只要打开,便能看到阿语的心。可是这一刻,她犹豫了,退缩了,谢澜尖锐的话仍然在头脑中循环播放,“替身,替身,替身而已。”她或许真的只是那个人的替身,又或许只是一段青涩感情的复制品,她不敢相信,那个经历了种种的阿语,会否仍将自己放在第一位?抑或仅仅是一个停靠的港湾而已?她是闻人律师,是闻人副总,她可以风光无限,她可以璀璨夺目,那她还需要自己吗?像自己需要她一般?
她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那根代表无限信任的钥匙。信任么?她可以收下自己的戒指,她可以与自己缱绻缠绵,她可以亲口告诉她她爱她,和世间所有的恋人一般。然而她却瞒下了她的身世,她的过往,甚至连替她朋友打官司的事也知情不告,这种被随便别的人最后告知自己最爱之人消息的感觉,真的太过煎熬。而阿语还会因为别的人仓促挂断她的电话。也许她不会知道,在她掐断电话的那一刻,她的心骤然冷了。
那一夜,她是窝在沙发上睡着的。失去了一半温度的床,不会比沙发温暖,甚至还因空旷变得寒彻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