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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海的时候,他们有三十多个人,如今只剩下一半。”
为了让王妧安心养伤,六安并没有把遭遇海寇突袭时的详细情形告诉她。
青蛟军过的也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但却没有和那些烧杀劫掠的海寇一样大发横财。
“他们在韩爽手下救了我们,我们也在海寇手下救了他们,可以算是两不相欠。”六安补充说。
王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武仲那只包扎着纱布的手。
武仲咧着嘴,说:“我自己捅了马蜂窝,不怪别人。再说了,这点小伤,也不碍事……哎哟……”
伤处被六安轻轻按了一下,他怕丢了面子,不敢呼痛,只能一边护着伤处,一边忍着不出声。
但他嘴角抽搐、五官扭结的模样又实在可怜。
“原想着你吃了一次亏,能长点记性,没想到你皮糙肉厚……”六安不仅嘴上在说,手上也作势要去点武仲的痛处。
“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再见到那个小气鬼,我躲着走就是了!”武仲又是赌气,又是求饶。一番闹腾下来,他的脸色已透着疲惫。
王妧制止了二人的玩闹,让武仲静养着。
甲板上的几人并不知道战船二层中间的议事室发生了一场争执。
好在这场争执并没有影响战船按照原来的计划往南面的鱼叉岬驶去。
詹小山仍然遵守着和王妧的约定,绕过离岛和平波港、走一条不为人知的海道将王妧送回到陆地上。
与此同时,他派去离岛送信的人遇到了一个意外。
一个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意外。
田大管家曾对田恕说过,离岛之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慕玉山庄的眼睛。这并不是一句空话。比如说,鬼三爷确信王妧不在离岛,而韩爽还以为王妧藏身在慕玉山庄之中。
当青蛟军的人偷偷摸摸地潜入离岛时,鬼三爷很快得知了消息并下达了一个命令。
“哪里来的野猫……”
鬼三爷心里有了一个猜测,而且他的猜测很快就得到证实。
来者与王妧有关,因为他的身上带着王妧的信物。
毕竟是被当作凭据的事物,玉佩上雕着的那个“王”字足以让人一眼认出它是王妧所有。只是送信的人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然而,这对鬼三爷来说并不十分要紧。
“王妧留在离岛,是因为韩爽扣了她的一个手下。现在人被她救走了,她自己也已经脱身离开,这个时候她还派人潜入离岛送什么口信呢?这个口信究竟是给谁的?”
这两个问题难住了前来回话的田大管家。
夜已经很深了,鬼三爷却仍凭一杯参茶提着精神。
如果老仆阿福在此,一定会念叨着请他去歇息。鬼三爷想到自己也许比阿福还要先找到王妧,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
田大管家瞥见鬼三爷的笑,身上顿时感到一阵冷意。
他开口说出一个推测:“也许是送给郑夫人的口信。”
鬼三爷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王妧早在去见韩爽之前就安排郑氏离开离岛,此时的她哪会知道郑氏仍留在离岛?
“她去追截黎焜时用的人手呢?”鬼三爷又问。
田大管家并非蠢笨。他听懂了鬼三爷提示,随即回答道:“那些人分散在岛上各处,都被盯着。”
“哼,她被韩爽逼得跳海逃生,倒也没有一走了之。”
鬼三爷的口气有些冷漠,田大管家却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他想了想,提醒鬼三爷道:“那些是端王的人。”
“我知道。”鬼三爷说完,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田大管家不再多嘴,静静等候指示。
“把那些人全都送到韩爽手里,让韩爽知道,我们慕玉山庄并没有包藏凶手。”鬼三爷冷笑着,言语中大有借刀杀人之意。
田大管家听得冷汗涔涔。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说道:“如此一来,慕玉山庄也不用被安州军督府压得喘不过气了。”
郑氏仍留在慕玉山庄,鬼三爷可没有把她交给韩爽的意思。这其中的区别不言自明。
鬼三爷听了这话,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抿了一口参茶,闭起眼睛养了养神,晾了田大管家好一会儿,才问:“少庄主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田大管家略有迟疑。
韩爽上门要人那一日,田恕受了惊吓,身上当即发起热来,折腾了一天一夜才好些。但他仍不出来见人,只躲在屋子里,要来笔墨,神神秘秘地画起了稿子。
田大管家当然也有私心。
田恕被韩爽吓病这件事恐怕会惹得鬼三爷不满,少庄主之位一旦动摇,他这个大管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于是,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卷成筒状的白纸,恭恭敬敬地呈到鬼三爷手边的茶几上。
纸张展开时仍留有被揉皱的痕迹。
“弩弓?”鬼三爷看到纸稿上所画之物,脱口念出了它的名称。
“是。”田大管家解释说,“少庄主见韩爽欺上门来,心中郁愤,这几日闭门不出,正是在画此物。”
鬼三爷点点头,终于开口放田大管家离开。
田大管家好似受到了鼓舞。他说:“三爷没有传唤,少庄主不敢擅自前来打扰。可是,少庄主有一件事始终想不明白,他很想向三爷请教。”
鬼三爷抬眼一看,没有为难他。
“你说。”
“三爷如何知晓王姑娘的救人计划?”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