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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舟堂往来离岛的各批货箱并无标记,因此,不能证明这三口箱子是从别处运来离岛,还是从离岛运往别处。这也是黎焜想到要借助俞舟堂的货箱逃脱的主要原因。”
王妧听后,嗤笑道:“这倒奇了。黎焜能够想到利用这一点,为什么要让武仲躲在货箱里?武仲若是黎焜的帮手,混在俞舟堂的人中间,行事不是更方便吗?”
武仲连连点头,表示他没有那么笨。
下属看向韩爽,不知如何作答。
王妧又追问:“指证黎焜还有同伙留在货箱里的,也是俞十一吧?她既能认出这三口货箱里藏了黎焜的同伙,怎么事先就认不出哪一口货箱藏了黎焜?”
田大管家听她将嫌疑直指俞舟堂,当然要分辩几句。
韩爽却伸手制止了田大管家,亲自发问:“你还没有解释,为何要隐瞒黎焜的行踪。”
王妧在凶案发生后见过黎焜,却隐瞒不报,这一点是她无法否认的。
“因为我猜测,黎焜杀人的背后另有隐情。我只是想知道黎焜的帮凶到底是何人。”
王妧看着韩爽,她有些迷惑。
韩爽是否站在田夫人一边?可他为何给了她分辩的机会,却不给田大管家和俞舟堂机会?
“黎焜逃不了。我已在离岛四面布下哨防,只要他敢浮出水面透气,就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候,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自然一清二楚。”
王妧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韩爽作出了将武仲扣下的决定。
“王妧,找出黎焜和他的帮凶,来换回你的人。”韩爽挑衅似的抬高了下巴,大手一挥,将多余的人赶出船室。
兜了这么大的圈子,王妧总算明白了韩爽的用意。
这位都督大人哪里是对田夫人的野心毫无察觉?他只是在找一块趁手的石头,好将人砸个头破血流。
田夫人又岂是在追查杀死黄参事的真凶?她只是在找一块足够坚固的盾牌,替她挡去安州军督府乃至总督府的责难。
王妧想道,田夫人未必是在帮黎焜,但是,帮助黎焜的人和田夫人的关系一定十分密切。如果不是这样,那人如何与田夫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武仲挣扎着,扭过头对着王妧大声喊叫,不肯让兵士押走。
王妧看向韩爽,最终在对方审视的目光中对武仲说了一句:“你真是让人不省心!”
武仲脸上一垮,随即发现王妧朝他眨了两下眼睛。
可是,当着韩爽的面,他又不能把话直白地说出来。
他灵机一动,哭丧着脸说:“我对不住姑娘,给姑娘惹麻烦了。我……我以后一定好好跟着林哥哥、高哥哥,好好学,不给姑娘丢人!”
王妧蹙起眉头,摆手道:“走走走,净给我添堵!”
她已经接收到武仲的暗示。林启和高侍卫也来到离岛了。
韩爽像是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等众人离开后,他才瞪了妻弟刘芷一眼,怒喝道:“你这个蠢货!你姐姐要把你千刀万剐,刀都磨好了!你到底欠了人家几屁股债?竟敢躲到离岛来!真是气死我了!”
骂完他还不解气,又狠狠地踹了刘芷一脚。刘芷受不住,当即摔倒在地。
韩爽压低了声音,凑到刘芷耳边说:“田夫人杀人不见血,你有几斤几两够她摆布?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军督府的消息泄露半点,我就拿你祭旗!”
刘芷伏在地上,浑身发抖。连韩爽几时离开,他都没有觉察。
码头上,有好些半大的孩子在捡地上的芒鞋和破烂的木板。
王妧也捡了一块木板在手里。她朝附近一个孩子招了招手,待对方走近,她才问:“方才那个被撞断手的东夷人去哪儿了?”
那孩子转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儿,指了指稍远处的茶寮。随即,那孩子趁王妧不注意,抢了木板便跑。
王妧摇了摇头,抬脚往茶寮的方向走去。
她远远听见船夫们的抱怨和茶寮伙计此起彼伏的招呼声。
没有人搭理那个受伤的东夷人。他带来的船夫静静地围着一张方桌喝茶,和四周活泼的空气格格不入。
茶寮的伙计以为王妧是路过来歇脚的,便给她腾了一个位子。
王妧支着耳朵听着四周的议论,还不时插几句话。
众人说得最多的还是今天在码头发生的事。
有人嘲笑东夷人没点气量。有人替那个失手跌倒货箱的船夫抱不平。
“他稳当得很,什么时候失手过?”
“他说有人推了他,我信!”这句话格外响亮,像是故意说给那个东夷人听的。
“人多手杂,磕磕碰碰,这种事谁没遇上过?”
王妧听明白了。那个失手的船夫被东夷人赶走了,其他人却认为那个船夫是受到连累。
“像我们这样拖家带口的,哪敢轻易砸了自己的饭碗?”这句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东夷人终于忍不住,起身灰溜溜离开了茶寮。
王妧也得到了她想知道的事。六安曾对她说,蒲冰不可小觑,他说的是对的。
蒲冰在码头演的那出戏,正好让王妧做出一个打算。现在,王妧只担心自己找不到蒲冰遗失的百绍至宝。六安还需要拿它去向红姬换来他母亲的消息。
慕玉山庄仍是一片风平浪静,可王妧的心境却大不一样了。
她要先去见郑氏,让郑氏做好动身的准备,再去见田夫人。
谁料,她回到慕玉山庄后首先见到的却是六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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