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猫失踪了一夜。
王妧找来武仲一问,才知道小白猫昨夜搅了老夫人的佛堂,还大大咧咧地留下不少沾着香灰的爪印。
回南沼的行程意外地受阻了。
所有无事在身的人不得不离开张宅,到街上找猫。
王妧独自一人去了崇茂馆。她心里仍有一事放不下。
“那个说书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万全一没想到王妧专程来问这件小事,但仍将自己知道的情况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他来自蔚州窦家,是窦庆云的侄子。皇上想请窦庆云出山。虽说窦庆云在皇使面前跪辞了,可就在最近一个月,窦家做了不少动作。窦氏子弟纷纷离开蔚州,四处行走。这个窦季方,误打误撞到了我们手里,周大人便让我注意着。”
王妧点了点头。她当然听过窦庆云这个名字。
一篇《东江赋》,文采炳蔚,写尽了少年英杰的豪情壮志,窦庆云也因此名扬四海。一弹指顷浮生过。如今,他也到了耳顺之年。
“昨天夜里,我已经和他交过手了。他应该接触过暗楼的人,还知道颖江上的那一场血战有燕国公府的人参与其中。”王妧猜测,对方和燕国公府结仇的可能并不大。
万全一十分惊讶,末了还说了一句“可惜”。崇茂馆并没有多余的人手去追寻窦季方的下落。
王妧也就不再多谈,起身向万全一辞行。
“姑娘,”万全一犹豫再三,还是叫住她,“我觉得,你应该收下那片龟甲。”
王妧回过头,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来见我并不是为了窦季方。”万全一说。
窦季方的身份重要吗?重要到王妧为此拖延启程回南沼的时日?
万全一觉得不尽然。
他吃尽了苦头,才学会不对着自己喜爱的事物说谎。自欺欺人是世上最可笑的笑话。
见万全一从袖中掏出她见过的那个小木盒,王妧脸色一肃。
“他预料到我不会收下,对不对?”她从万全一脸上看到了答案。
昨夜,她一直在想周充送来的太宁曲谱赝品。他教她用太宁曲谱引徐多金上钩,谁料,她才是最先上钩的那只鱼。
秘宝中有没有太宁曲谱,对周充来说并不重要。老谋深算如徐多金,他临死之前有没有明白这一点,王妧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礼物她收或不收,是她的问题,对周充来说也并不重要。
接过小木盒,王妧走出了崇茂馆。
武仲抱着手臂站在檐下,看上去百无聊赖。
王妧奇怪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武仲见了她却一改疲态,警惕地扫视周遭,最后才将目光收回。
他只说:“小白猫找到了。把它送回柳叶街的那个人想见你。”
说完,他懊恼地望着街上。往来的行人有的才看了他一眼,便被他死死盯住。直到陌路人消失在街尾,他才恢复常态。
王妧不忍。
武仲藏不住他的秘密。张伯昨夜的反应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我二叔和张伯究竟谈了什么?”她问。
武仲皱着眉,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我可说了。”他试探一下,“张伯将来要是知道了,我就说是你逼迫我这么做的?”
王妧被气得说不出话。
“燕国公府的仇家找上二老爷了,但是,二老爷最担心的却是姑娘你的安危。”武仲连忙将话岔开。
王妧果然消了气。
“这些没有什么需要瞒着我的。”她想了想说,“那人是什么身份?”
武仲挠了挠脖子,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
王妧见状,也就不再追问了。
“那个人的身份,我二叔和张伯心知肚明,也许这才是他们要保守的秘密。”
武仲愣在原地,等王妧走开几步远,他才回过神来。
“也就是说……”他追上前,喋喋不休,“也就是说,我的功夫都白费了?我为这事一晚上没睡好也是我自找的?张伯早就知道我在暗中偷听?”
王妧故意说:“没错,就是这样。”
武仲当然不满被王妧看了笑话,嘴里念着什么老奸巨猾、小奸巨猾,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他引着王妧走的并不是回张宅的路。
王妧注意到时,首先停下脚步,嘴上戏谑:“你气昏头了?不是说张宅来了客人要见我?”
武仲却示意她边走边说。
“送口信的是张伯家里的下人,我看他脸生,不像是个老实人。”
“别杯弓蛇影了。”王妧失笑道,“就算真的有仇家来杀我,也不会在城里动手。你还是放宽心,等我想个好法子,回南沼的时候再引蛇出洞。”
她的话暂且起不到她想要的作用,反而惹得武仲愁云满面。
“随你怎么笑话,”他背对着王妧往前走,“反正我在莫行川面前撂下话了,要把你安全带回容州。你要是被谁伤了分毫,我还怎么在他面前抬头做人?”
王妧无奈地摇摇头。武仲的急躁好动,和莫行川的沉着稳重截然相反,两个人凑到一起,就像水遇到了火。
她去慕玉山庄拜访田夫人,想得到田夫人的帮助,从石璧手里救出小姑娘俞十一。本该合力一心的双方,因为武仲和山庄大管家的口角之争,最后不欢而散。
随后,武仲仗着武力,将大管家狠狠教训了一顿。莫行川无法使武仲低头,只能向大管家做出姿态:武仲因事外出,而他愿以身相替,代武仲受过。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