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尘这么一说,大街上的人都僵住了。搜查备选武陵王?这事没有宫里总管大太监带领三司,合并刑部,监国寺,拿着皇上亲自发下来的金牌诏书,出动禁军十万围城,绝对不可能成事的,千年文明以来,备选武陵王但凡抄家,都需要先将本人叫到宫里,赐下毒酒死了,才能发动,甚至抄家的时候,皇上要亲自到场,镇住场面,否则其他的王爷尚书的,绝对给备选武陵王的手下打将出来,丢人现眼,而且可怕的是,百年前刚刚结束了的第六王朝,还有之前的第五王朝,都是前脚抄了备选武陵王的家,后脚民心涣散,国破家亡!杀文正,抄武陵,乃亡国之兆!
人群僵住了,不少人甚至开始悄悄后退,想从围观的圈子中逃出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或者说,逃离一个昏聩可怕的选择。人们不愿意相信,堂堂武陵王(虽然是个备选的)居然要被抄家,那不是明摆着亡国之兆吗?若是几十年前帝国全盛时期,人们还不会胡思乱想,可是如今?
北国眼看着就要打到浮血河边上了,过了浮血河,那就是潘兴城啊。
美王也被他的话堵得完全不知如何应答,开玩笑,自己就算是亲王,可也不过是赵光灵的堂亲戚而已,他的父亲并非仁皇,是仁皇的兄弟,所以她才叫赵雨露而不是赵光什么,他可是和阉党混一起的人,并不受灵皇待见,这次查抄崇王府,那是灵皇被赵光叔气糊涂了,让他这个远房些的兄弟来查抄亲兄弟了,总之他现在不过是灵皇手里的一根趁手的扳子而已,才不是什么心腹亲信,就连这次查抄,其实也是戴荃指挥,他不过打下手而已,根本不可能和灵皇有多么亲近的关系,要说将神武侯大闹崇王府的事情上报皇上,申请下来查抄神武侯府邸的诏书,那绝对会被叫进皇宫里挨一顿臭骂,在后党势大的今天,赵雨露就算背后还有一座大大的靠山,只怕也没有十足的胆量去做这样的糊涂事情。
可问题是,自己要在这里放了手,认了怂,那面子往哪里搁呀?
于是,赵雨露沉吟了一下,看着林绚尘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身边的小女仆似乎十分放心了一样,转过身来给她盈盈一拜,就转身朝崇王府内部走去,又看了一眼fēng_liú倜傥的帅哥神武侯,也终于靠着在官场沉浮的许多年的老辣与精明,把握住了事情的关键。
这整个事情,都系于林绚尘一身,而不是什么神武侯,只要将林绚尘抓到教坊司,那么一切迎刃而解,或者说,只要自己咬定了林绚尘有嫌疑,而不被银尘牵着鼻子走,那么他就就掌握着主动权。
想到这里的赵雨露清清嗓子,沉稳地说道:“所谓无风不起浪,那管家和其他一些仆人,也有控告林氏孤女其他罪状的,自然需要调查一番,她如今已经是庶民了,犯不着侯爵如此大动干戈,置王法公平于不顾……”
“她就算再有什么罪状嫌疑,那也是和本座定了亲的,本座做不出那退亲的薄情郎事情,所以只能将她押送回府邸,严加管束才行!帝国律法,凡妻女获罪,一般都是交由亲眷拘禁管教,以观后效,不成了才能送往教坊司或者其他监狱的,如今他的夫婿就是本座,她的本家亲人还蹲在本座的府邸里等候消息,就算按着帝王的律例,也是交由本座处置的!难道王爷想将她交给崇王管教?崇王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
这一说,便将美王弄得完全没了理由,反正战士横竖说不过魔法师,怎么都是自己理亏,美王切身体会,便知道只能用上一些强硬的手段了,便道:“卜固修?”
“奴才在!”卜固修殷勤的声音从林绚尘背后响起,吓了她一跳,接着就看到一位同样fēng_liú倜傥的青年官员从侧后方十几步的地方走出来,到了银尘和美王的中间,而美王赵雨露只是挥挥手,什么也没说,就带着两尊铁塔似的金刚退到了一边。
银尘微微歪头,目光森冷地看着他。
“听说侯爷册封神武侯,领游击将军,虽然在军阵上,下官自愧不如,但是,说起来侯爷这点神功境界下官是看不上的,堂堂帝国第一军士,怎么能练下官养得那些护卫都不如呢?入体一重?嗯?”
卜固修的讽刺招来人群中一阵阵低声窃笑,而银尘只是摆正了脑袋,伸出一根白银色的小指头掏了掏耳朵,随后一甩飘逸的银色长发:“你是哪家的忠犬,爬到本座面前乱叫什么?本座不过是拼着毁了一世清名,做出那强抢民女的事情来,也要将未过门的妻子领回家去,你在这里掺和什么呢?”
“下官卜固修,只想领教侯爷高招,看看侯爷是否能担得起抵御北人,匡扶社稷的重任?”卜固修嬉皮笑脸地说道,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就是代替爱惜名声的美王爷在这里阻挡银尘的,可他就不明说,东拉西扯,胡搅蛮缠,一副泼皮的样子。
“讨教可以,但是要立下生死状。”银尘冷冷道,他那生冷的语调让围观的人一阵惊叹,没想到这个新晋的一世贵族居然这么耿直,甚至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