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皇知道,他和赵光叔之间,你死我活,没有任何妥协可讲。
这是真正的,一山不容二虎的零和博弈。
“你真的以为,就算今日将朕困死在这里,你们那个所谓的赵光叔,就能当上皇帝吗?”灵皇准备为稳住敌人,争取传送机会做最后的努力了,他身后的凌华皇后,也将罡风灌注到了临界点,只等灵皇最后的决断。
“京城之中,只要是个王爷的,哪个没有如此野心?你我鹤蚌相争,只能让别人渔翁得利,皇帝之位,只怕轮不到你们这帮宵小!”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寒霜似的手,慢慢抬起,握住了身后的锤柄。他自始至终一直背着作为冲锋猛将象征的双手大锤,而不像其他文官领兵时那样佩戴细身长剑。
灵皇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镇定自若,甚至有点轻松地说道:“你们给朕准备的这些,环环相扣,算无遗漏,可真有趣呢。”
“确实。”韩霜似将手放下来,胜券在握道:“这次我们主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硬是在你大军包围之际,定下这虎口龅牙之策。现在看来,你已经毫无胜算了,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换得一些体面吧!我们主上那是真的宽大,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至于你说的那些个所谓的王爷们,主上自然已经在潘兴城里落下了子,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们已经在潘兴城里有所布置?”灵皇觉得不可思议:“那潘兴可是朕的都城,你们一个山匪贼寇能做到这一点么?难道朕的那些京兆伊都是废柴不成?至不济,朕还有血滴子等!”
“您自己琢磨去吧!”韩霜似笑得十分神秘,实际上,赵光叔根本没有在潘兴城里有任何布置,他真正的计划,是从这里逃走,退守三途河,和南方帝国划江而治,裂土为国,放任潘兴城里的王爷们争权夺利,成为他抗拒北人南下的肉垫!
说白了,就是用空间换时间,赵光叔可不是灵皇赵光灵,那是一个真正的野心家,根本不可能容忍北人越过雁荡山脉的,他的建国大业中,必然有一场和北人的惨烈战争,只不过,战争这种事情,没有充分准备的话,是不可能有任何胜算的啊。
灵皇叹了口气,道:“要让朕束手就擒,那是不可能,毕竟朕从先皇那里接过传位诏书,这个事实谁也辩驳不了,朕就是为了天下苍生,也不能答应的。不过,朕也知道,你们的主人,那个赵光叔,想来不堪忍受圈禁之辱,郁忿攻心,才会想出逼宫谋反的下下之策。朕,和他,都是先皇的子嗣,祖训之中兄弟不相残,朕也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这样吧!你等散开包围圈,朕立免他的圈禁,封为秦王!炼魂山,丰都,果子狸三处地方,划为采邑!这三处可都是物产丰饶之地……”
“呵呵!谋天下之人,如何在乎一城一池!如何在乎一个什么王位!”韩霜似听了灵皇的许诺,根本不为所动,依然将手再次按在锤柄之上:“我来这里跟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少点无谓伤亡,毕竟今天晚上,御林军已经付出的足够的代价,那个仇似海身上的失职大罪已经足够深重,主上这么多年的不平气,也消了一些了,没必要徒增杀戮,只希望你能投降了,也好让下面这些俘虏有个伺候富家翁的机会,既然你不愿意嘛……”
“皇上?”身后的凌华皇后突然出声,语气中满是焦急和恐惧,显然在催促灵皇赶快下决心。
灵皇看着他手背上那粗壮的锤柄,感觉她真的像极了某人,却始终想不出来他像谁,似乎只是一个有些面熟的陌生人而已。面对着入体七重的韩霜似的威胁,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灵皇并没有太过担心,心里知道赵光叔其实并不敢将自己真的杀掉,毕竟那样弑君之罪就成了既成事实了,日后赵光叔只怕坐在龙椅上都不能安生呢,他眯起眼睛认真看着眼前的青年,只觉得他不可能是山匪一类的下贱人等,只怕血统也高贵,投靠山匪,可能因为含冤受苦,若果自己可以为他翻案雪耻,只怕他还能当场就变节了也说不定,至少可以裂开包围圈让自己逃走吧?
“韩霜似……?”灵皇皱着眉头说道:“你究竟是何人?看起来似乎也是一个可塑之才,行止间也有世家风范了,为何要与才狼虎豹为伍?想你这样的年轻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乡野乱民吧?”他这么说着,语气虽然还算镇定豁达,可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了,韩霜似身上的罡风慢慢流动起来,是他无法应付的入体七重,这种实力,就算不是天才也是能人了。
“可塑之才?帝国的武将有可塑之才么?帝国之中,还有哪个武人、敢说自己有【才】?”韩霜似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在风雨之中,带着一丝丝无可解脱的悲凉,灵皇听了她的话,一时间居然没有可以反驳的话语,实际上,作为这个帝国最高的统治者,他也早已洞察到了整个国家的弊端,但是,他无力改变。
一个皇帝,无论如何极权,如何专制,也终究不可能成为整个国家的神灵,也终究无法改变先皇定下的死规矩,以及这个死规矩之下庞大的制度惯性。
他提拔过武人吗?他重用过将军吗?他曾经想过让大元帅的地位和宰相平等吗?灵皇扪心自问,他都尝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