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搞什么军队民主,因为军队永远不可能需要民主,他只是给部下一个选择,是选择军人的假皮,还是选择内心深处的野兽。
“大人,军人的荣耀是什么?是服从?还是升官发财当将军?”那位伍长,最后一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是他一生之中,对银尘这个上级,这个将军,这个军人的上帝的最后的质疑。
“是……胜利!”银尘笃定地说道。他明白,军人活着,只要一样东西,就是胜利,也可以算是军功,队任何一位军人来说,在随时都可能死于非命的战场之上,什么待遇,什么军衔,什么奖章,什么金钱美女权势,都是彻底的过眼云烟。军人不是建筑工人,他们付出的不是不是汗水而是血肉,他们拼杀的不是体力而是生命啊。
能够用命换来的,绝不是什么物质上的享受,只能是看起来虚无,却可以永远流传下去的,胜利与荣耀。
“属下明白,请大人带队冲锋。”那位伍长狠狠锤了一下自己胸前的铁甲,那一声轻响在暴雨之中,如同战鼓,如同命运的天雷。
“属下明白,请大人带队冲锋!”二百道声音,合成一道。
银尘笑了,在暴雨中,在没有看到的黑夜里,笑了,他笑容狰狞如魔鬼,威严如天神,他知道,自己手下的军队蜕变了,成长了,终于有了一支不败铁军的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东西——军魂。
他的禁军八十四标,从此可以担当起禁卫军八十四集团军的威名,因为这支此时只有二百人的军队,在这一刻,破茧成蝶。
他沉默着抬起手,向前猛然挥出。
他和他身后的所有人一起,沉默着策马狂奔,没有口号,没有命令,二百零一人,如同心意相通。
狂风炸裂,云层翻卷,一道道从头顶划过的雷光,居然在这时,因为军势太过庞大而变成一片血红。
【丰都炼魂山山道】
銮舆停下了。
在头顶上炸响的雷声也突然止歇了,只有雨幕垂落到地面上的白噪声,反而更像是滔天的静默,灵皇突然粗暴地将静妃娘娘推开,一双带着老年斑的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那是乡镇的皇帝权威的尚方宝剑。
“发生了何事?为何停下来不走了?”灵皇没有贸然掀开銮舆的帘子,只是冲外面大声呼喝,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才想起一声如同鬼哭一样的应答声:“启禀皇上,雨大失路……”
那不是戴荃的声音,更不莫代尔的声音,那甚至不是灵皇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那声音如同死夜之中魔鬼的冷笑,又仿佛是一个粗嗓门的汉子模仿太监说话,总之那声音传到銮舆之中时,灵皇借着銮舆外面透进来些微的光亮,看到静妃娘娘的脖颈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七月末的夜即使在炼魂山之中也未必多么寒冷,顶多算凉爽,而此时,黑夜之中反而弥漫起蚀骨的冷。
外面的火光突然间熄灭了。
銮舆之中突然间一片漆黑。
灵皇就在黑暗陡然降临的瞬间从怀里拿出一颗白亮色的珠子,那珠子上发出雾蒙蒙的光芒,将銮舆内部照亮,他的另一只手依然握着剑柄,在这斗室般大小的銮舆之内,精研《居舍斩》神功的灵皇,依然可以将一把三尺长剑使唤得有模有样,至少培元境界的菜鸟刺客用匕首都无法战胜他。
他原以为白亮色的夜明珠会照亮了刺客的脸,然而他照亮的只有几道嗖嗖飞来的利箭,灵皇吓了一跳,却依然没有真的惊慌叫喊起来,身为皇帝,他知道此时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慌乱,因为他的镇定,等同于整个护卫队伍的军心。
灵皇身后传来一声痛叫,显然静妃娘娘已经中箭了,灵皇的手狠狠抖了一下,影鬼色的眼睛中冒出些许绝望神色,这个时候,他突然分外地“思念”起那道白银色的身影来,那是在四卅之日的时候,他面临被叛徒刺杀的危局,而那道身影义无反顾地救了他的性命。
这一刻,灵皇才猛然醒觉,那道身影虽然和他只见过几面,甚至对话都不超十句,却是一个让他真正能够放下心来的人,那个人的身体上,散发出一种高尚而光明磊落的无形力场,那力场明白无误地告诉灵皇,银尘不需要他,不需要从他这里获取任何权力,地位,金钱或者其他,也因此不会对他下跪,不会对他阿谀奉承,奴颜婢膝,以及心怀不轨。银尘不需要对皇上有任何谋划,任何期盼,任何要求,他在患上面前自在而满足,也也因此,他没有任何野心,对皇上不存在任何威胁。
银尘和他没有实质性的利益交集,银尘甚至连权势地位都看得很淡,如同佛陀,因为无欲无求,所以不会浪费心神去背叛去加害一个和他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皇帝,也因此灵皇用他的时候,感到特别放心。
那是一种连防备都可以不要的放心。
灵皇此时还不知道,那是银尘周围永久不可抹除的‘梦魇领域’的影响,他更不知道,银尘此时正带着小小的一队人马飞速赶来。
“这种时候,果然一个个都指望不上!”灵皇气哼哼地想着,便听到了銮舆周围响起零星的喊杀声和吵闹声。灵皇此时顾不得身后呻吟着的静妃娘娘,赶紧鼓起全身的罡风,身体贴在銮舆的门框上仔细感应了一下外面,没有感觉到对自己有什么威胁的强大气场,便深吸了一口气,猛然间自己掀开门帘钻出銮舆。
恰好就在此时,莫代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