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风带着不可想象的重压和冲力,朝冯烈山的脑门撞来,冯烈山右腕一拧,手中已经伸出到最大限度的长枪划出一个扇面,狠狠和那黑色的流光对撞了一下,流光消散了,冯烈山心里大呼上当,那黑色的流光之中既没有重压也没有冲力,只是一团雾气而已。
那是和石化魔法共用一个符文的黑暗迷雾,就是一团黑色的雾气,遮挡视线,被笼罩的人失去方向感,仅此而已,并没有任何毒素,也没有其他任何诅咒,衰弱或者束缚的效果。冯烈山被黑雾包围,一瞬间视野全无,眼前只有一片翻滚的黑暗,他赶紧将护体罡罩催动到最大,将毒气和自己隔离开来。他可听说过江湖上有些人专门采集十万大山里的剧毒瘴气,炼制生绝毒,那种可怕的玩意就算不吸到体内,仅仅接触到皮肤甚至是眼睛都能把人毒死。
不过很显然,那一股黑雾也只是黑雾而已,被冯烈山的罡风一吹,几乎就要散开了,冯烈山几乎就要通透过稀薄的雾气,看到银尘瘦削却挺拔的轮廓了,可就在此时,银尘的手中猛然升起一道灿烂的光华。
那是一道魔法师谨慎发出的,威力至少下降了一多半的审判之光,当象征毁灭的审判之光和象征希望的黑暗撞击到一起,准确地说应该是当黑暗包裹住着到光芒的瞬间,仿佛天地规则的巨轮被缓缓推动,光暗相交,变化为风。
只不过那不是罡风,那是飓风。
爆炸就在冯烈山胸前三尺左右的地方发生,最初的一秒,冯烈山感觉到了撕扯般的疼痛,那疼痛遍布全身,痛得他那一双眯缝眼里都喷出许多泪珠来,一秒钟之后,他才听到了几乎可以震碎鼓膜的巨响,仿佛一条山那么大的巨龙对着他的耳朵眼大吼一声,那爆炸的声音短促有力,可是爆炸时候,他的脑子里充满了嗡嗡嗡的回声,仿佛几万只苍蝇在游行示威一样。又过了好几秒钟,他感觉到自己脑袋和后背被重重磕了一下,之后才在晕头转向的二次疼痛中,知道自己被炸飞了,还摔了一跤。
他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入眼就是一道连接着天穹和大地的脏灰色龙卷柱。柱状的龙卷风如同被许多力量不足的人推着一样,缓慢又歪歪扭扭地移动过来,朝着他冯烈山移动过来。冯烈山亡魂大冒,他可感觉的出来,那飓风中的力量,不下返虚二重高手的攻击。
冯烈山知道自己这合道七重的小身板可顶不住那飓风的撕扯,赶紧跳起来跑路,可没有跑出一百步就停下来,他身后的飓风消失了,他前面的敌人又出现了。
银尘从超空间之门中走出来,散发着不同以往的威势。他朝前走了几步,每个落在地上的脚印都冒起一缕青烟,接着燃烧起来。
风林火山之毒,失效了。
“很抱歉,你的风林火山并不能支持一时半刻。”银尘轻声说道,感受到他身上不同寻常的气势,冯烈山本能地想后退,却做不到,因为他感觉到了天则的阻力。
决斗,并未结束,因为还没有一方在鲜血中倒下。
冯烈山扁扁嘴,然后用水袖功夫使了个团圆揖。银尘目光一凝,一道光与火组成的屏障拔地而起,紧接着就是一声叮当脆响。贫铀装甲般的防御魔法光明守护,居然被冯烈山不声不响飞出的暗器打出一个小小的白点来。
白银色的瞳孔猛然锁紧,银尘骇然发现,那不声不响以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投掷出来的暗器,居然是是一支透骨锥。
重型暗器。
重型暗器的投掷,哪怕是积年的老手也会在投掷之前暴露出痕迹,江湖用语叫做“露了手法”,银尘五年之间见过的南国的,北国的号称暗器大家的武士也不少了从来没有出现过如同冯烈山这样的情况,飞出透骨锥这样的暗器居然完全不着痕迹。
要不是银尘近乎本能地动用了光火符文,他少不得又要被打飞了。
“厉害。”两人居然同时说道,然后很尴尬地瞪了对方一眼。
银尘把双手都伸出袖子,将白银色的手掌展示在冯烈山面前:“你现在应该知道,若比传承,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了吧?”
“说这话尚早吧?本座并未输掉。”冯烈山淡然道。
“可是你也没有近身啊?”
‘那不过口舌之利,义气之争而已,并没有什么价值。’冯烈山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起来,他的身上,也慢慢提聚起一股与先前不同的气势,显然,他脆筒起了另外的神功,不是《亡魂杀破大法》的神功。
“本座一开始还没有搞明白,你巴巴跑来对付本座究竟为何?此刻,本座才突然想起,若是粗略算一下日期,今日,只怕也差不多就是张萌萌的生辰了吧?她曾经告诉过你?”
“是的。”银尘说完赶紧闭嘴,将接下来的话咽回肚子里。他不想让冯烈山知道,今天,不仅仅是张萌萌的生日,更是张雅婷的死期,同时也是云无月长老给他约定的五年之期的最后时限。
云无月虽然没在临死前说明时限,可是银尘在重游赤血秘境时,意外发现了云无月生前,应该是中毒后没多久留下的一块小小石碑,上面写着“咒宗门叛徒冯氏烈山昭和十三年七月初九黄泉报到”等字,那块被藏得好好的,扁平的石头上,字迹暗红,显然,是用血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