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面对雷神的气息,面对鬼神的气息,他都只是惊叹,还不至于害怕,而面对那一股气息,他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了。
他真不知道那些围成军势站在那里家伙究竟靠什么支撑着自己不逃走的,他只能说,那些家伙真是无知愚蠢得近乎伟大了。
魔哭冥斩拳终式·冥皇修罗体。
山顶上迅速安静下来。这一刻,所有正道之人都明白一个事实,银尘不在了。
他们一直以来依赖着的,睿智如神的银尘大人,暂时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在那风波亭劫狱事件中大发神威,妄想靠着一己之力抗下所有,对敌人无比残酷凶狠的黑零大人。上一次出现的黑零,身穿黑色的长袍,仅仅带着一双拳套就神勇非常,而这次,他穿着整套铠甲,从地狱归来。
罡风凝聚而成的毒龙消失了,传送的白光,落地时激起的风压和烟尘也渐渐消散了,露出了四百位身穿黑色罩袍,根本看不到面容的韩勇武士,他们每一个人的手都隐藏在黑色的宽大袖子之中,而他们的袖子则隆起成千奇百怪的形状,显然里面藏了兵器。他们排成方阵,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和旁边的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高矮胖瘦都完全一样。他们都微微低着头,沉默着,在最初了一秒钟里,几乎如同树立起来的四百道影子。
他们一起面对着嚣张的黑色铁甲人,四百人对着一个人,就在这命中注定又无关紧要的一秒钟里,沉默对峙,没有人率先开口。
鬼神银尘身披动力机甲,一双白银色的小手早已变成杀人的重拳。他孤身一人,完全不需要友军和后援地面对着四百人的军势,如同只身对抗国家机器的情愿者,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流星易逝般的悲壮气息。他此时是孤独的勇者,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看来都是孤身战死的最后冲锋,可是他的心里,唯一贯彻着的,只有读作法师,写作读书人的滔天勇武。
当学者放下书本,拿起武器,他们所要捍卫的,就是这个世界上人类的最后。
“鬼神前辈,蚩尤恩师,在天上好好看着吧。华夏子民,从来都是不畏**,扶助弱小的那位孤独的勇者,天道苍苍,人间正义,此刻,我为继承绝学者,只当冲锋,不为自己,不为亲眷,只为身后一万生灵。”银尘在心中默默祷告,他原本不过是想坚定下最后的信念,深吸一口气,以他从来没有试过的,战士般的冲锋来解决眼前的一切,却想不到他身上作为铠甲重拳的冥皇修罗体,居然涌出一丝丝温暖的热流,仿佛鬼神与蚩尤在冥冥之中的回应,让他一瞬间,于骨血之中点燃全部的勇武。
“出来一个人,和我决斗。”当魔法力和法师的勇武混合着燃烧起来的瞬间,银尘吐气开声,从面甲的后面说出这么一句平淡无奇的开战宣言。没有叫嚣,没有谩骂,没有嘲讽,没有任何正义或者自诩正义的口号,也没有对自己和自己身后的人任何鼓励,就这么平淡的,甚至有点太儿戏的话,成为他宣战的全部。
他的声音远远地传播出去,却完全不是银尘的声音,而是鬼神的声音。
此刻,他不是法师银尘,是黑暗神化之后的鬼神继任者,冥皇修罗。
“呵!口气不小!”然而他面对的敌人,依然是传统神功战争甚至是骑士战争中的传统敌人,正义的口号,对敌人的贬低和谩骂,甚至还有对战功的许诺等等,都是必须要有的步骤,哪怕对手只有一人,也要师出有名才行。
“全军,卸下斗篷,让这些宵小蠢物们看清楚咱们建州铁军的无上神威!”方阵的中心,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饱含着正义的威压,肃穆的庄严,如同滚滚雷声传播开来,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在瞬间,用身上的罡风撑破了黑色的罩袍。
这一下,正道人士大吃一惊。
这一下,银尘才知道,他要面对的,并不是毒龙教。
毒龙教的首席弟子杜无心站在方阵的最前面,领着20排中的前3排黑衣武士,他们都是毒龙教的弟子,身穿暗绿色的轻型锁甲,每人的双手上都套上了短小锋利的钢爪,钢爪之上猩红和惨绿的雾气不断腾起,空气中很快就蒙上的一层湿漉漉的霉味,显然,那是他们最擅长的散元剧毒。
他们身后,从第四排开始,一个个身穿暗蓝色双层锁子甲的北国兵士手持双重短枪,神色森然地严阵以待。他们每人的胸铠上都铸造着一颗张大嘴怒吼着的青龙的头。
建州铁军,青龙决战营。
那是比建州八旗更加恐怖的军队,那是全部由化气十三重高手组成的,实力远超黑羽军的北国最终战斗部队。他们在北国的地位,如同南国中的炽白芍药。
这从他们的装备上就看得出来。
兵战之中步兵主要配备巨盾长矛,或者小盾巨剑,前者为抗骑兵步战军势,后者为抗普通步兵以及攻城战军势,持有小盾重斧的步兵军势,则是专门用来对抗铁甲重骑兵的破甲军势,江湖之上,长刀等同于重剑,锤头和重斧相当,而短剑,拳套,长鞭等都是不入流的个人定制武装,单手长剑则是军官的标志。
当一只军队舍弃盾牌,换成双剑或者双枪之时,他们不是别的什么军势,而是作为敢死队使用的决战军势。
决战军势中的人,没有后退一说,没有投降的选择,除了战,就是——死!
那是真正的死斗军势。而北国之中,建州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