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逃生舱室,已经进入弹射序列。请务必躺在舱室内的床上,不要四处走动,重复……”
三人听到如此警告,相互对视了一样,居然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神色。赵玉衡搂着两女,一个翻滚就到了床中心,慌不迭地扯过揉成一团麻的被子盖上,三个人就穿着丝绸质地的名贵衣衫,以一个很龌龊的姿势相互拥抱着“倒头大睡”,闭着眼睛等待躲过即将到来的浩劫。
液压传动声和,齿轮咬合声,蒸汽推动和排气的声音,彻底遮盖住了外面惨烈的哭号声,五个人仿佛呆在天堂里,茫然不知一道封闭门的外面,刚好就是人间的地狱。
【主控室】
曾经整洁奢华的主控室里,此刻已经满地血污,那是魔威阁中尚且能走动的轻伤弟子留下的鲜血,重伤倒地的人,已经不可能回到这艘船上了,他们被那些凶残又卑鄙的章鱼怪物们拖下了小甲板,兴许现在已经变成怪物粪便了。
“师父,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到齐了。”宽敞的主控室里此时显得不可思议地狭小,这里遍地血污,漫天呻吟,魔威阁弟子们根本没有坐的地方,就一个挤一个地挨个站着,相互搀扶着等待最终的救援,被恪尽职守的ai欺骗来的他们,此时除了笃信上帝和银尘的法师的一点点仁慈,再也做不了更多了。
“就这么多了?”冯烈山阴沉着脸四下张望,有限的空间里挤满了有限数量的人,在进入那个天杀的地下通道之前,魔威阁弟子的数量,对冯烈山来说还是一眼望去不见头的直观感受,还是人山人海般的错觉和慢胸膛的豪情,如今却只剩下这般凄惨呻吟着的三瓜两枣,怎能不让他感到心寒。
“就这么多了,一共七十九个人,师父。”梁云峰回答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没能忍住的哭腔。
“唉!——”若是平常,梁云峰但凡露出一点软弱,肯定会被冯烈山扇耳光的,可是此刻,迎接梁云峰的不过是冯烈山的一声悲鸣般的叹息。“节哀吧。”他轻轻拍了怕梁云峰的肩膀,语气沉凝地说道,他这突如其来的广怀让梁云峰感激涕零。
主控室的金属门一直开着,似乎已经无法关闭,门外一条走道上弹出许多座椅,那里是怪泉为自己的势力划下的地盘。
赵德天就孤零零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系上了安全带,闭着眼睛仰头靠着,两道清凌凌的泪水从眼睛缝儿里流出来,流进领子里。
他的一切守卫,侍卫,家仆,侍女,女奴,全部都没有了,无论是已经损失掉的还是跟着他到了最后的,全部都损失掉了,他最喜欢的长随小厮,因为顶撞了仙泉几个字,就被扔给了那些章鱼怪物以换取舰船片刻的喘息时间,他最喜欢的小女奴因为是解语宗里的反叛领袖,被当着他的面做成了****,眼看着也不活了。他最忠实的的侍卫长死于蓝**鼠的利牙,他最信任的管家在巨龙袭击之前还相伴左右,到了船舱里就再也没有任何音讯,而他最在乎的真王赵凌云和崇王世子赵玉衡,还曾在船舱里见过几面,到现在,居然根本找不到人了。
他此时感觉到的不是悲伤,是孤立无援的恐慌。
他在随行的这些人中,再也找不到一个能说上话的人了,连明泉也不在了。
他就这样沉沦般地静默着,离他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便是走道的尽头,也是生与死之间的界限。
那作为生死界碑的三重液压合金大门,最后一次缓缓开启,怪泉领着剩余的四位炽白芍药和二十多个兰波斯菊,押着七名实力高强的解语宗长老(其中一个是太上长老),缓缓走进来,身后,大门正在如同世界的边界一样缓缓关闭。
“都搞定了,准备逃吧。”怪泉的神色一如往常,或者说,越是到了大难临头般的危急时刻,她就越镇定自若,随和淡然,仿佛从一个肮脏偏执的炽白芍药,变成一位给黑暗中的人们带来光明的晓之女神。
她挥挥手,命令手下将手脚反绑,堵着嘴甚至连眼睛都蒙上的七位解语宗长老塞货物一样塞入座位下面,然后和带来的这些人一起,款款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一时之间,尊卑分明,作为苦力的魔威阁弟子只能挤在主控室里,而作为上位者的炽白芍药和习惯了当叛徒的兰波斯菊居然可以坐在宽阔的座位上舒舒服服地逃难。
对此,冯烈山不敢有丝毫怨言,因为怪泉的背后,还有一个团黑影一样模糊不清的“背后灵”,那是被下在她身上的某种血脉秘术,是连秘境都无法隔断的神秘监控手段,掌握那手段的人,冯烈山惹不起,桑天亮也惹不起。
“老冯,这就是本宫要带的人了,一共二十三个,不多吧?”怪泉冷笑着对冯烈山说道,显然,她和冯烈山之间早已进行了一场看不见的阴暗较量,目前她暂时占据上风。
“那七个人怎么说?”
冯烈山张嘴想了半天,才问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他并没有对炽白芍药要带上这么多人感到心防,反而震惊于她们人数之少。冯烈山以为无论如何,作为自己的手下,作为日后为自己挡拆各种攻击的依靠,炽白芍药们至少会拉着整个解语宗,也就是查不到六七十人来这里“挤一挤”,一起逃离怪物们的围追堵截,却没有想到她只带上了这么一点点人。
其他的人,哪怕奉她为主,哪怕作战有功,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