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时,冯烈山荒狂地抓着自己的白色长发:“当初,本尊可是他的引荐人呀!要是一切可以重来的话!本尊先废了那个假冒的雷长老,到时候无论拿她去贿赂魏务良,或者孝敬恩师,都绝不是现在这般样子的!”
他的声音朝着前方远远传播开去,消失在江河的巨浪里,没有回应。虽然全人类都知道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卖,可并非所有人都明白,“后悔”这种病,并不是你强撑着不去想,就不会染上的呢。
“那傀儡宗也不是全无破绽,这世上的野生怪兽,个个都是对付傀儡的好帮手!”明泉对着冯烈山的后背露出了嫌恶又轻蔑的表情,一双原本温暖柔软的杏花双瞳中,折射出决然的冷光:“我等虽然身处秘境,但是有法华寺的大师们在,依然可以得到外部的支援,从一开始我等就占尽先机,通过法华寺,我等完全可以调来几个蛊惑野兽的高手来,到时候兽群一冲,本宫倒想看看他那所谓的傀儡还能剩下些什么来!”
“法华寺?”冯烈山迅速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完全变成了两道细线:“法华寺的秃子们,可都是阉党的人呢!”
“他们表面上是阉党的人,是阉党的摇钱树,实际上……”明泉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她知道法华寺的和尚自始至终都是阉党的人,她自己如今也是阉党的人,因此她完全可以调动法华寺的人给冯烈山看。冯烈山也好,尊王世子也罢,不会有人知道他是阉党的人,恐怕就连银尘都会以为她是后党的人吧?“不能接近银尘,那么就彻底潜伏在后党之中做个内应,这样赵美玉也会满意了吧?”这就是明泉此时的想法,她满心以为,冯烈山会按照她的说辞考虑下去,将从未叛变的法华寺,当成遏制阉党的一张底牌,那样,她就真的立功了。
只可惜,冯烈山这样的人,明泉摸不透啊。
“真奇怪。法华寺那帮子秃驴怎么可能突然叛变投了后党?还是说,眼前这个所谓的明泉,其实已经……不可靠了?”冯烈山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明泉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他的眯缝眼很好地过滤掉了目光中的某些成分,没有让明泉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无形的裂痕与膈膜,就在这种相互猜疑相互戒备中悄然滋长,成为各方相互牵制的催命绞索,这种膈膜,戒备,和警惕,在平日里不会显出什么坏处,可是一旦到了危急关头——
没人知道会怎样。
而另一边,真王父子和他们的江湖朋友却在通力合作,虽然双方因为谁守夜(谁都想守夜让别人多休息一会儿)的问题小小吵了一架,但他们之间亲密合作的关系不会有任何动摇,反而因为各种小小的摩擦和交流,更增添了彼此间的了解。
烧烤鱼肉的简单晚饭之后,能睡觉的人全部缩进了银尘制造的石头房子之中呼呼大睡,以便积攒出最充沛的体力和精神应对明天。这些房子自带烟道和排风设施,要不是赵光怡和河老坚决不允,不让他过度损耗法力,只怕连空调冰箱饮水机都能出现,因此只要在壁炉里生一堆火,那么夜晚就不必担心地下深处的湿寒了。能睡觉的人都进了石头房子之后,争取到守夜资格的暗卫们默契地拿出弓弩,准备好毒箭和破元箭,在营地外围用霹雳子布上陷阱,自己则藏入营地周围大片的阴影之中,仿佛暗夜的鬼魂一样悄无声息地游荡着。
银尘进了自己的石头房间,从奥术空间里拿出属于自己的一套旅行床被,放在屋子正中间就躺下睡了,他的房间里,整块地面就是一座精美的魔法阵,墙壁上贴着防御结界,天花板上甚至还固化了三发飞龙击贼炎炮。
他躺下来,神色之中还带着一丝落寞,尽管他知道隔壁就是最要好的朋友万剑心,另外一边就是最忠诚的下属鬼厉名,他依然无法像在龙谷村中那样倒头就睡,不管不顾。
“也许是这个世界比那边复杂吧?”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这么想着,可自己都觉得这个结论很荒谬。
银尘躺下就睡着了,在从未感受过的极度疲乏中痛痛快快意犹未尽地过了6小时,才不情愿,却又没有选择地睁开了眼。他从空间中凝聚出了一些水使劲喷在脸上,直打得脸颊都生疼了,才让自己从浑浑噩噩的困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