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找到一条通往更美好的家园的大道,我已经看到幸福生活的曙光。跟我来吧,我带领你们奔向那里。神灵的笑容不只是在这儿,也在其它地方。我们不应该固守在这里,浑浑噩噩知道永远,不能因为白魔鬼的侵蚀和狡猾的猎物,就坐在这里等死呀!我自己已经发达了,看看我身上穿的吧!看看我红润的脸色吧!我在那边,有了自己的牧场,有了自己的田地,甚至可以有自己的家!可是我还是回来了,我要将这个分享给大家!就像我曾经将猎物分享给大家一样!各位父老,各位亲人,跟我走吧!我已经追求到了更美好的生活了!你们……“
他停住了,人群里发出一声恐怖的吼叫。人群边缘的银尘猛然回头,看向那些胆小如鼠又故步自封的,有上了年纪的人,也有年轻人,他们的眼睛里满是令人厌恶的惊恐,愤怒,慌乱和茫然,以及这些表层情绪下掩盖着的,根深蒂固的懦弱和愚昧,银尘看着这些人的神情,心里生出一股混杂着无力感的愤怒。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居然会将这么愚昧的一群人,认作是质朴真诚的朋友,可是转念一想,或许这样的质朴与真诚,就来源于这种懦弱与愚昧?
“怎么可能?富有知识的人,难道就不能拥有真诚?”银尘平复了一下心情,静静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亵渎,这是对神圣的亵渎。“守旧老人叫喊着。“给他的罪行以应有的惩罚吧!他已经丧失理智,胆敢嘲弄无数年前前定下的律法。他死有余辜!“
“同意,三天后执行极刑。”年轻可爱的巫女第二次开口说话,每一个音节都一板一眼,每一个音节都毫无平仄起伏,仿佛不是从活人嘴里发出的声音。银尘有些不敢领教地抬眼看了她一秒钟,然后收回视线。
“巨,管好你自己,不要惹麻烦。”这是今天巫女说出的第三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力被押下去了,人群散开了,守旧一一派的年轻人和老人一起,摇着头,感叹着力的堕落,而另外一些人,则是阴暗着脸色,一言不发地低头离开,他们脸上的表情就是单纯的绝望,对未来的绝望,对明天的绝望,当然也有隐藏在心底,对巫女和守旧老人们的彻底失望。
田地减产,这种灾祸,其实已经能够成为他们跟着力一起离开这里的全部理由了。原始村落中的原始村民,他们在信仰一切神明之前,最先笃定的信念,是生存,是活下去啊。
这些村民不用明白什么是勇气,什么是对经典的质疑,什么是对权威的挑战,什么是疆界外面广阔无垠的世界,他们唯一明白的,就是山村已经满足不了他们所有人活下去的需要了,他们必须迁徙。
可是巫女不让他们迁徙啊。
……
人都走散了,只有巨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空荡荡的广场上,泪流满面。
银尘走过去,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试着安慰他一下,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只能陪着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太阳底下……
夜幕降临了,这一天浑浑噩噩,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可是银尘几乎一件都回想不起来。巨对着他对着力,对着茧,对着空气和土地,说了许多话,甚至许多胡话,发泄着自己心中纯粹又浓烈的悲伤。他的悲伤是单纯的,仅仅是自己的亲人即将被处死的悲伤,没有愤怒,没有绝望,因为他的胸膛里还暂时容不下这些。
“银,这些话,你听听就好,别做出任何事情,别去犯傻!你是我们之中最优秀的猎人了!冬天到来之时,还指望你去帮我们,缓解一下饿肚子的危机呢!你可千万不要给巫女大人制造出什么借口和理由呀!”
巨在临睡前,再次对银尘提醒道,这句话他一天之内说了不下十遍了。
银尘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脸色阴暗。
“不能在拖下去了,得赶快找到泣血石,三块之中,一块在巫女那里,一块在沼泽深处,另外一块,只是有,却不知道在哪里呢!”银尘这么想着,端坐在床上,看着巨疲惫又悲伤地闭上眼睛。
巨真想这么一觉睡下去,永远醒不来,这样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弟弟惨死了吧?
……
“扩散吧,黑暗梦魇!”
白银色的手掌中,突然浮现出一颗血红色的水晶球,水晶球发出夺目的红光,瞬息间照亮了大片的夜空,当光芒达到最鼎盛的时刻,水晶球碎裂了。
黑暗中带着血红色雾气轰然扩散,冲击波一样扫过整个村庄。没有爆炸,没有破坏,没有声音,只有如同瘟疫一样快速传染的安详梦境。
那梦境是如此平和,甚至有些单调,可却能让人在十二小时内无法醒来,在那梦境之中,人的身体会处于最理想的睡眠状态,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会得到最充分的休息,被梦境困住的人,在情清醒过来之后,会变得前所未有地精力充沛。
黑暗梦魇,可以伤人,也可以救人啊。
银尘看着不远处呼呼大睡的巨,绽放出一个纯净如同幼童的笑容。他脱下了自己那一身雪白的貂皮,给巨盖上,然后,穿上了一身象征着王爵的,纯白色的加布罗依尔祭祀长袍。
那不仅仅是变换了装束,更是变换了身份。银尘不再是那个第一猎人银,而是来自加布罗依尔的魔法师银尘。
他不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施法炮台,而是真正技艺精湛的魔法大师,甚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