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天是天下第一个正道?这怎么说?难道当时的寒山寺不算正道?”银尘没法理解了禅的话。
“这个简单。”拜狱接口道:“相传文字历法形成之前,寒山寺是个避世修佛的门派,就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寺庙,一心向佛,讲经坐禅,从来也不管世事如何,自然谈不上是正道还是魔道,离恨天前辈出道之时,世道险恶,贵族横行,江湖黑暗,连寒山寺这等清幽之地,也受到当时第一大门派万魔殿的攻击,而那时,不说万魔殿,就连天剑宗都算得上杀人如麻的魔道,甚至九天玄女都有几任宗主行事嚣张,荼毒天下。那时候天地间还没有正邪之别,只有门户之见,利益之争,修炼之人多对普通百姓横征暴敛,比官府更无所不用其极,实在是青天之下皆魔道,只有一个离恨天,愿意为了普通百姓打抱不平,为了一个陌生人去复仇平冤,并且自己总结了十条戒律,认为修士们必须守着十条戒律修炼,才能上了修炼的正道,正道一词也就这么来的,后面所有的正道人士,也都守着十条戒律修炼当然今天的正道,像咱们金刀门,那戒律可不止十条呢,那都是后人慢慢发展上去的。……他的神功叫做《亡魂杀破**,这名字就是为了弱者的冤魂复仇张目的,可是练了他的神功,都得不停杀戮,他自己又强,又好收徒,结果短短数十年间,魔道几乎被他杀绝了,他本身想罢手不干了,可是那《亡魂杀破**却不停地需要残魂补充否则反噬自身,他一个人愿意一死对抗,可是他的那些徒弟们,可没有那个觉悟呀?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四处杀人,杀无辜的人,最后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为背着离恨天的残魂意志的,总之就是到了今天,魔威阁彻底成了魔道了。”拜狱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讲完,听得银尘深以为然,还以为这是金刀门中流传着的秘史呢,结果被拜狱接下来的一句话坏了可信度和严肃感:“这些,都是市面上最流线的说书脚本了。”
“敢情我听了半天是评书呀!”银尘对着拜狱脑门轻轻一拳,拜狱抱头,一脸委屈。
“施主说的都是在理的,没有事实,说书人也编不出这许多版本来。”了禅说了一句公道话,接着又说道:“宗门传承,不仅包括神功,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有的叫门风,有的叫行事原则,有的叫规矩,”“““”还有的叫做门派文化。”银尘接上一句,“对,文化,这些东西都是一个门派最重要的传承部分,神功只是基础,人数和神兵都不过是些外物辅助而已,反倒是最末节了。一个门派要是丢了文化或者行事原则,那么他们注定走向灭亡,无论他们的神功能传承多久,都将迎来后继无人,祖业不保的宿命。魔威阁正道转为魔道,便注定有这一天,只是贫僧没料到这一天居然如此,嗯,突然,毫无预兆。”
“我也觉得挺突然的,不过,再突然也只能如是。师兄,麻烦你和大师好好解释一下,我银尘如今和魔威阁,早已前缘皆尽,因为这个世上的魔威阁,已经没有了。如今的桑天亮之流,田万载之流,不过叛徒耳,我与他们,必然迎来殊死的对决,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不愿出手而已。”
“有你这句话,师兄就放心了。”了禅笑着双手合十。
“那鬼厉名怎么办?就这么跟着银尘兄弟?他毕竟是个杀人如麻的狠角色呀?”拜狱还是有点担心,魔威阁对金刀门的伤害,可不是一星半点,金刀门上下对魔威阁的人,从来都不会不在乎。
“非也!放下屠刀,立地就能成佛。鬼厉名前辈能寻个好结局,晚节得以保障,也是人间幸事,他虽然作恶许多,可是一朝顿悟,为了门派传承像个正道人士一样铤而走险,舍生取义,也算得偿所报了。施主需要看到,日后他对金刀门,不会有害,反而有益了。他那一身神功修为,虽然力量境界上就那么多,可是技巧经验和行事能力上,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一点的。施主既然知道此事,还请日后和门派中人分说一二,免得在东海秘境或者以后别的地方,冲突误会,平白增添烦恼。”了禅好言相劝,拜狱也只能答应了,心里却也有些不平的,非要等了日后,看看鬼厉名是不是真的如同银尘说得那样一心一意,忠实不二,没有像寻常魔道那样暗自打着鬼主意。
年轻的拜狱,不可能理解鬼厉名那样的处境。被人救了,还将师门最高神功千年来的缺憾一一改进弥补,最后毫不保留地将秘法传授回来,这样的恩情,比再造之恩更甚,誓死相随,几乎只是一个人最基础的报答了。
“银尘师弟,既然你与魔威阁之间的缘分纠葛已经尽了,那么日后,你可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要跟魔道之人交往了。那些人,有的为了传承师门,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了禅似乎依然放心不下,对银尘继续说教道,银尘觉得有些奇怪,似乎寒山寺的人都特别害怕他堕入魔道,成为恶人,他心里有时倒也想过化身伏地魔,将眼前看到的一切罪恶合并着良善一起毁灭,在干干净净的焦土之上建起一个干干净净的新世界,可是那些想法,不过是在最郁郁不得志,甚至是全无希望的时候才会出现,如今的他,正是春分得意的好年华,修炼的又是最正宗的魔法道,又哪里有精力理会天下魔道是个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