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没有人想到抓了纳兰叠罗可能连城防战都不用打。
护卫们没人吭声,只是全力运转起神功,同时动作整齐划一地一手提起缰绳,一手从马鞍上的挂钩处取下早已上好弦的重型弩箭。这是一种新式的,从来没有在大战中出现过的弩机,不像神臂弓那么笨重,却也不像马上弩那样轻巧脆弱,那是结合了机动性和威力的新型战争利器。
这种弩,据说在百步之内,可以射穿培元大圆满境界好手的护体罡气!
“冲锋!”纳兰叠罗一马当先,一手握着缰绳,一手举起强弩,随意将不远处那黑色身影套在了准星之中。他身后的骑兵们一声不吭,随着他的动作,整齐划一地策马冲上。
仿佛好几辆高速列车并排驶来,那一股股相互回旋摩擦着的风压,就此融合成一整片杀人的风暴,尖啸着朝银尘碾压过来。
而在此之前,数十道黑色的残影,飞蝗一样朝他扑来,那是强弩射出的箭矢,尽管都是些普通的箭矢,只能对付培元境界的好手,可是箭矢上涂着生绝剧毒,但凡沾上一点,也会当场毙命。
五十步的距离,转瞬即至,飞蝗般的箭矢更是先一步到了银尘面前。
黑色的气雾凝结成黑色的火焰,银尘动用了《天劫》。
“箭矢防御力场!”银尘释放了一个黑暗魔法,这是黑暗魔法中相当低级的魔法,消耗很少,但是可以抵消许多的元素代偿,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魔法可以防御箭矢,可以混好地防御箭矢。
飞蝗般的箭雨落到银尘身前还有十步距离的地方,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四处乱飞,仿佛他面前的空间里充满了无形的磁场,将铁质的箭头吸引到未知的地方。银尘放出力场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脚腕用力,居然悍不畏死地直冲着铁甲骑兵冲锋过来。
这绝不是风源大陆上的武士们可以想象的行为,这是勇猛到堪称愚蠢的自杀行径。风源大陆的千年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哪怕是元婴大圆满的大宗师都不会只身一人向军势发动冲锋,单签匹马地和军队正面冲撞。一个人,无论修为再高,实力再强,也绝不是军势的对手,那些豪言杀进敌群七进七出的勇猛之将,都是带着一小队境界高深,配合极端默契的扈从,利用小型军势从侧面甚至背面冲击大型军势的猛人,都是用骑兵对付步兵的高手,却从来没有人敢想象,一个人,就可以将整个军势阵型击溃。
任何单枪匹马的神功修士,都不可能击穿军势级罡气的防御,这是规则,无关于境界和实力。
然而银尘的做法,却是最标准的法师行为,因为魔法师,来源于施法者,却永远不会和施法者等同。魔法师,不仅有智慧,有谋略,更有勇气,有血性。魔法师的勇猛,就是银尘单人空手敢于冲向骑兵军势的全部底气,更是银尘用来激发《天劫》的全部力量。
白银色的手,攥紧了,亡灵骷髅的幻象,在拳头上幻化而出,漂浮在空气中,冒着紫色光芒的天魔翔舞,将漆黑色的身影幻化成一团模糊无情的影子,飘忽着,仿佛鬼影一样,直接从骑兵军势的中间穿插而过,直接从纳兰叠罗的身边交错而过。
罡风,爆炸了,白骨构成的拳影比黑暗拳影更加强大,轰隆隆地冲进十个铁脚骑兵的身躯,什么锁甲,什么罡气,什么神功,什么建州大奴的辉煌未来,都在魔哭冥斩拳的面前变成一句笑话。
十具尸体,就在银尘飞掠而过的瞬间爆炸开来,甚至和胯下的铁甲战马一起爆炸开来,在乱流一样的罡风之中,变成漫天血雾,变成粉尘般细腻的肉泥,甚至连骨渣都没有。
漆黑色的身影停下来了,黑色的雾气慢慢淡退,先后使用天劫和魔哭冥斩拳的银尘,已经将元素代偿释放出来很大一部分,代偿水平已经降到一个相当正常的水平了,可是银尘知道这还不够,还远远不够,他需要的,是光元素的代差,是可以将禁咒威力再次提升的光之代偿啊。
“全体都有!全速前进!不要回头!不要管那个魔鬼!全速前进!阻拦者,杀!”纳兰叠罗尖叫一声,疯狂地蹬踹着马镫,可怜的马儿被被马刺扎得鲜血淋漓,发疯一样狂奔起来,而他身后仅剩的35位骑兵,也一声不吭地急忙跟上。
他不敢停下了。
他真的有些怕了,因为他真的明白过来,那个不会神功的人,真的可以击破罡风,真的可以杀死有神功护体的强大武士!
这是纳兰叠罗以前不敢想象的疯狂事情,这是纳兰叠罗,不,应该说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相信的荒唐事情,可是这就是血写的事实!武士不敌军阵,这是千古流传下来的铁律,可是银尘破例了,银尘做到了,他真的可以一个人,击败一只军队。
纳兰叠罗此时啥都不想了,赶紧冲出城外成了他唯一的念头,因为这个念头关系着他的命。
银尘停下脚步,施施然转过身来,黑雾散去,白银色的魔法长袍在烈日之下反射出无尽光辉。“神仙啊!”哗啦一声,那些偷偷摸上来准备给纳兰叠罗一点儿颜色看看的血阳城青壮年,冷不防看到了银尘对穿大军的无上英姿,又联想起光芒之剑从天空落下的情境,最后一想到他自己也是从天空之上缓缓落下的,登时就将他当成了上古传说中的神仙了,赶紧一个个虔诚恭敬地跪下去。
“不是神仙,是圣贤,当然也只是一个传人而已。”银尘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