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喜上之喜
谁能想到,他们两个人这一走,就是一天一夜。
银尘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赤血秘境之中,身陷地底,满眼都是走不忘的长廊。十尺见方的地道空间虽然干燥甚至透气,却在空间感上令人感到非常压抑。林彩衣一开始还沉浸在死中得活的喜悦之中,可是渐渐地,在连续赶了三个时辰的路之后,腰酸腿疼的她也高兴不起来了,只是嘟着嘴跟着银尘慢慢走着,到了四个时辰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宗主,咱们停下来歇歇吧。”
银尘十分不情愿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手中亮起“坚毅祝福”的神圣之光:“我们目前没有食物和水,也不知道这条地道到底有多长,所以在还没有渴死饿死之前不能停下!早一刻到达出口,早一刻获得完全的生存的机会。”他说着九江圣光泼洒到林彩衣身上。
林彩衣感到自己似乎又有了些力气,却依然四肢发软:“可是宗主,我们需要考虑一下自己的体力吧?先前走得太快太猛,到了后面没劲了,就是看到出口也出不去啊!”她说着,也不管这地面脏不脏,就径直坐下来,闭目调息。她此时元气充盈,只不过体力耗尽,因此就算调息神功,效果也不明显。
银尘有点无奈地看着她,只能靠着一边的墙壁,慢慢坐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施法传送,让两个人直接回到血阳城里算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这么走下去,似乎可以追寻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血阳成里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背后隐藏着的黑幕和阴谋,狰狞又可怖,同时也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引诱着银尘去探寻,去揭示,去破坏。银尘感觉自己仿佛一只扑火的飞蛾,明知危险,依然舍身而上。
魔法师的勇猛,如同冰冻的寒焰,没有明亮的光泽,没有炙热的气浪,只有在黑暗之中,如同剧毒一样侵蚀着燃烧,焚尽世界,也烧尽自己。
“走吧。”银尘安静下来,反而觉得那一股探究阴谋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仿佛元素代偿一样灼烧着自己,他只休息了片刻时间,就站起来,准备继续向前走。
“宗主不会是饿了吧?宗主如此年轻,又出身富贵,可曾体验过挨饿的感觉么。”经历了两次险死还生,林彩衣在银尘面前似乎没有了许多顾忌,居然开始调笑起这位年轻的宗主,这也就是正道之间才会如此,魔道邪道,尊卑有序,等级森严,哪里容得下相互之间说些俏皮话呢?
“这还真没有。”银尘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经历,挨过冻,挨过鞭子,感受过孤独,却唯独没有挨过饿,魔法制造的面包虽然称不上美味,可是在危及生命的饥饿面前,没有哪个魔法师会顾得上所谓的口感。两世为人,他都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难怪其他文明的那些人都说魔法师娇生惯养呢。
“那看来今日得破例一次了。”林彩衣巧笑嫣然,似乎对能否走完这条冗长的地道毫无顾虑:“血阳城是咱们帝国建立起来的,按照帝国的规矩,城主府,都护府这样的官邸里面的地道,总长度大都是全力奔走一天到一天半的路程,长了,施工起来太费钱费时间,还不能保证许多年以后地道还是完整通畅的,短了,从地道口出来依然在在城里,若是城市被敌人占领,那岂不是依然逃不出去么?所以啊,宗主你可得忍得住饿,咱们可能要在这里整整走一个白天呢。”
“是吗?”银尘不置可否地浅笑一下,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感觉到最难以忍受的不是口渴,饥饿,彷徨无助和空间上的压抑,而是难熬的沉默。
他们已经有了可见的预期,横竖不过一个白天加上半个晚上的路程,不再如同一开始那样彷徨无助,不知道这一条地道通向哪里,还有没有尽头。银尘此刻有了明确的观感,知道这一条路至少要从城市的中心通向城外,还必须是远离城市的城外,可想而知这条道路能有多长,实际上,就算是从血阳城都护府的大门里出来,走到正对着的血阳城南大门,银尘也没有信心用一个上午就能走过去,何况这蜿蜒曲折的地道,长度是那条路的很多倍。
地道里安静而黑暗,除了银尘头顶上那一颗光球发出的白色柔光,余者一片漆黑,除了两个人不甚整齐的脚步声,余者一片死寂。白光与声音,就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陡然成为这里仅有的活动的存在,其余的,都完全静止,仿佛时间本身也停滞下来,静静等待两个人在无尽的折线中穿行。
沉默就在不经意间笼罩下来,如同陵墓。银尘走了一段路,实在无法忍受这难熬的死寂一样的沉默,突然开声。
“出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么?”
“哎?”他问得太突然了,让神经恍惚的林彩衣一瞬间没有回过神来。
“我问你出去之后打算怎么办?还留在血阳城里吗?”银尘耐心地再次问道。
“不。”林彩衣反应过来,语气有点沮丧:“血阳城里两次进攻都护府,都被北人设了陷阱做了伏击,只怕那纳兰兄弟早有了万全的准备,我们这些所谓的高来高去的侠客,如今怕是斗不过他们了,只能暂且退避,看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吧……宗主,咱们还是走吧,血阳城里眼看着就要大难降临,我们虽然身为正道,理应为国冲锋,可有时也需要留着有用之身,做更大的为国为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