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一个曾经的魔威阁门徒还不至于忘了魔威阁的授业之恩,欺骗掌门大人,虽然如今你已经不是我的掌门了但是恩情,总归要还上一些。”银尘说道,他的白银瞳孔里放射出一种神光,这种神光刺眼到连鬼老都被迫移开视线。这种神光,无论鬼老,还是樱释玄,都感觉到十分熟悉,一种揪心的熟悉,一种血肉撕裂的熟悉。
“门徒?你是魔威阁的门徒?你以前是魔威阁门徒吗?谁是你的引荐人?谁是你的授业恩师?”魔心先生的运气变得严肃起来了,在师承和弟子这样的问题上,任何一个门派都不会当成儿戏。魔威阁在分裂之前,临时弟子和正式弟子都是炮灰,几乎入不了高层的法眼,但是门徒就不一样了,那可是魔威阁重点培养的精英弟子,也象征着魔威阁的未来。魔威阁三才子在高层看来,不过是好用的工具而已,可是沈涛那样的资质其实也算平庸的门徒对魔威阁来说,那是随便死一个都要计较半天的宝贵资源。
魔心先生的声音不得不变得严肃起来了,魔威阁的宗派史上,还没有一个门徒遗落在外好几年而不被宗门知晓的呢!任何门徒的生死,动向,忠诚与否,都是魔威阁,尤其是魔威阁某些堂口必须搞清楚的事情。无论是樱释玄这样在宗门里领了护法之位的核心弟子,还是新进黑山庄不过月余却资质超群被重点培养的新嫩门徒,只要是到了门徒这个位置以上的,都必须重视起来,尤其是如今的黑山庄,那可是求才若渴啊,和桑天亮分家之后,人手不足,人才稀缺,魔心先生每天做梦都想着能不能多弄来几个天才弟子,却没有想到今天半夜被叫醒,就遇到一位魔威阁曾经的门徒,失散在外面的门徒。
魔心先生真的想将举才堂的那些人纠集起来,一人赏一脚,那些家伙都是怎么办事的啊!门徒在外面失散多年都不知道。
他同时也十分疑惑。银尘?这个人是哪一堂门徒呢?按理说如今的黑山庄规模大不如前,门徒更是稀少,自己应该每一个人都见过并且记住了相貌的呀?别说门徒了,就连那些正式弟子,他魔心先生也应该记住大半了吧?
“我的举荐人,就是所谓的魔威阁三才子之一的张萌萌,你可能没有印象吧?授业恩师也是她……哈!估计你们早把她忘了。”银尘的声音中带着一股难言的苦涩,然而瞳孔的神光更加灿亮。
魔心先生没有回应他,其实他听到张萌萌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就猛然一紧。
撕裂般的苦涩,比剧痛还要明晰地划过他的心房,和魏忠贤,梁云广不同。魔心先生其实真正打算将张萌萌培养成魔威阁的下一任首席供奉,因为张萌萌天才的体质,极其适合修炼《凝魂摄魄大法》,未来的成就几乎不在樱释玄之下,可是他和桑天亮之间的斗争,让他无暇分心教徒弟,这才让云无月教张萌萌,魏务良教樱释玄,直到五年前那一场看似大获全胜实则一败涂地的秘境探险之后,直到天变之后,他不再直接面对桑天亮,才将自己的大半经历,全部倾注到了樱释玄身上。才有了樱释玄恢复人的意识,开始尝试着理解人间感情的如今,才有了樱释玄对尹雪梨朦胧又笃定的感觉。银尘并不知道,他自己的名字被天则抹去了,张萌萌的却并没有。
“胡说八道!本宗圣女张萌萌,那是为本宗光荣就义之后才得到封号,她当时只有正式弟子的名分,不到入体一重的实力,怎么可能做你一个门徒的授业恩师呢?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你今天不说清楚,别说尹家姑娘,你自己也休想逃出本座的手掌心!”魔心先生的声音陡然变得凝重起来,尽管可能相隔千里,可是银尘依然感觉到一股不可阻挡的威压,从眼前的红色雾气中爆发出来。
“她传授我《残魂经》,自然是我的授业恩师,至于我门徒的身份,那是另外的授业恩师给的,我虽然在魔威阁中时日不多,但至少还知道魔威阁中,并没有规定一个人不能有几个授业恩师。”
“你是说,其实你……”魔心先生的声音甚至有点颤抖了:“其实你……”
“没错,云无月长老,魏务良大长老,都与我有启蒙之恩。而且是他们临死前将一身功力尽数给我,为了让我杀死冯烈山,对抗桑天亮!他们也知道我不是个该混进魔道的人,更知道如果我呆在魔威阁,只怕迟早被冯烈山算计死,所以他们两人一致决定,将我逐出门墙。”银尘的声音里,压抑着万穷的感伤,反而让他的声音里浮现出一股心灰意冷的僵硬的无情,他的话,让魔心先生震惊,让樱释玄震恐,让鬼老震撼。
魔心先生沉默了许久,密室之中一时间安静无声,这是银尘和他通话中时间最长的一次沉默。他似乎思考了良久,又似乎默默凭吊着什么。银尘垂下头,颇有一点垂头丧气的样子。他自己也对这三位魔威阁恩人的死感到万分的遗憾,甚至愧疚。银尘再一次感觉到那种让他惊恐万状,悲怆绝望的无力感,心神混乱,完全没有注意当一旁的鬼老,身子在微微颤抖。
许久之后,魔心先生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
“竟然将近乎套到了这个份儿上,还真难为你呢……说了半天,你无非想让本座放过尹家姑娘而已……那么你告诉本座,她当时给你透露的那点消息,究竟是怎么说的……难道仅仅是尹山峦那家伙没有将宝物传给他的女儿?”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