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传来沉重的机关声,以供桌为中心的直径刚好一丈的圆形地面缓缓下沉,变成了一个深坑。银尘走过去向下一看,发现圆坑的深度刚好一丈,圆坑的边缘紧贴着地面的地方慢慢浮现出一圈复杂的花纹,想来就是标注要将血灌满到什么位置了。
“一池——同门血?同门师兄弟的血?需要同门相残才能通过吗?”银尘看着脚边的深坑,思索道:“这么一池,直径一丈深度一丈,只怕要不少人呢……”
他在瞬间就想到了血池召唤,想到了黑暗炼金术中最最基本血液同化咒。“召唤血池,将自己的血弄上几毫升滴在血池之中,然后释放同化咒……别说同门血,就是同人血,我也能随随便便弄出一池来……”银尘一边思考着破解眼前这个机关的对策,一边伸手摸向自己的肩头,先前在天梯上跑得太急了,居然没有将灭气箭拔出来,只是草草用光系恢复魔法直接封住了伤口止了血而已,此时他的伤口已经长住了,将灭气箭深深埋进血肉之中,只有半根木质的箭尾露在外面。银尘握住箭尾,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往外一扯。
血肉撕裂的声音比剧痛更加清晰,银尘痛得大叫一声,仰天倒下,鲜血如同喷泉一样飚射出来,染红了地面,淅淅沥沥地流进圆形的深坑之中。
银尘挣扎着给自己再次释放了治疗魔法,就瘫倒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了,他甚至没有力气从奥术空间里取出一枚疗伤丹药。
剧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猛烈地喘息着,等待着治疗魔法让伤口重新止血收干,银白的的长袍此时已经变成了红褐色。
银尘的光系魔法造诣不是说笑的,他清晰地感觉到疼痛正在如同潮水般消退,再过一两秒,疼痛将完全消失,只要用水系魔法洗干净衣服,就可以重新上路了。
“坚持……再过一点点时间……”尽管疼痛在迅速消退,可是大量的失血和最初一秒钟内产生肚痛依然让银尘全身痉挛,根本做不成任何别的事情。就在此时,就在银尘依然瘫倒在地,还需要那么一点儿时间恢复的紧要关头,大殿的正门突然打开了。
十四五个的人走了进来,他们身上散发着银尘颇为熟悉的罡风波动,那是魔威阁的罡风波动。
“银?银尘?”为首的一个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银尘,试探着问道,他的语气中充满各种复杂的情绪,有敬畏,有崇拜,也有一丝很明显的敌意,甚至有点儿见到财宝时的贪婪与疯狂。这些彼此冲突的情感混在在一起,使得他的问话变得干巴巴的,一点儿也没有正式弟子面对尊者应有的畏惧和敬意。
银尘勉强支起半条手臂,无力地挥了一下,算是回应那位正式弟子的招呼吧。他甚至干脆闭上眼睛,装出一副重伤欲死的可怜表情。
他才不怕眼前这些弟子能给他造成什么困扰,三层暗流魔盾在身,分神以下的人根本连伤到他的资格都没有。当然,理论上,这些人可以把他扔进脚边的那个大坑中,那就是给他堂堂一任圣魔导师制造的最大的困扰了。
“老大,这是大功一件啊!”魔威阁的人堆里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显然冯烈山已经下令活捉或者击杀银尘可以获得功勋。那道声音自以为用最小的声量说出来,重伤倒地的银尘听不见,实际上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中充满了她的回声。
“闭嘴!”领头的魔威阁弟子佯装严厉地训斥了一句:“银尘前辈身受重伤,咱们得好生送他回去才行!救人要紧,功劳什么的还是等日后请长老定夺才是!”他说得声情并茂,义正词严,简直比唱得都好听,刚刚那位尖细嗓音的弟子听了他的训斥,连连点头称是,态度极为恭敬诚恳,这一唱一和,配合得那叫亲密无间,等闲之人只怕被他们三言两语就给说动了。
银尘却是绝对不敢相信这些曾经的同门师兄弟的,他对于冯烈山以及冯烈山暂时控制下的魔威阁“精英”们,始终抱着完全不信任的态度。他和魔威阁之间的一切旧情,一切信任,一切好感,都随着张萌萌的离去而彻底烟消云散,银尘圣法师和魔威阁之间只剩下仇恨。
那领头的弟子使了个眼色,两位临时弟子机智地守住了敞开的大门,这个过程让他们浪费了一秒钟时间,十几位魔威阁弟子谨慎地围上来,领头的那位正式弟子轻轻地走到银尘身旁不过两尺的地方,这又让他们浪费了一秒钟,接着那位正式弟子用最轻柔,最恭敬,最虔诚也最无害的声音问道:“银尘尊者?银尘尊者大人?您能顶到小的说话吗?”
又是一秒钟过去了,银尘没有反应,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闭着眼睛,呼吸微弱,加上一身的血迹,看起来颇有点奄奄一息的样子,压在身子下面的白银色右手上,慢慢汇聚起不详的黑色。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凝魂摄魄大法》的某些内容。
领头的弟子和围上的队伍中的某人交换一个隐秘的颜色,两人同时悄悄运起神功,这两个小动作又耗费了一秒钟时间。这样一来,他们从踏进大殿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最少四秒钟的时间了。这点时间够银尘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的光系魔法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抑或治疗都很强,绝不是说笑而已。
在领头弟子还没来得及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银尘猛然坐起来,抬头看着围拢过来十几个人,他没有心情和这些家伙说废话,白银色的右手闪电般冲背后挥出去。
在他坐起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