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尘没有办法反驳,因为河老说的是剑道,不是剑法,剑术,剑技,剑道,是高于杀道的一种概念,和神道,魔法道相近,是真正能突破人神界限的通天扶梯。《观澜剑诀》作为天地间唯一可以入道的剑诀,倒也不往这个称呼,可是《观澜》之下,再无一种剑法能够入道,只能算作寻常剑术,大道之艰难,可见一斑。
武学,说到底是神功的本质,只有拨开了表象才能看到的,真正核心的东西。
武学没有元素界限,但是神功,一定有。
“那白龙榜若是出世,成了天下正统,那么世人修炼大道的机会,也就彻底断送了,世人的登天之路,也断绝了,此乃天地不赦的大罪,你代天而罚,并不为过。何况你是大神的传人,说白了天地间神功究竟怎么定义,你才最有决定权,你此去也不过是代替大神清理门户而已,又有什么不可?”
河老自然之道大神就是雷声,可是大神的敬称他叫惯了,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口,更何况,他自认为大神的名讳满含法力,并非时时刻刻都可以随意呼唤。
他的话当真如同口诛天下的灵言。至少能将银尘这个荣登神座的人说动了。“也对,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不出头,又有谁会来匡扶人间正道呢?白龙榜的评选用屁股想都知道黑幕重重,满是肮脏龌龊的钱权交易,这样的所谓榜单居然可以代替天榜成为天下唯一正统,想想都觉得势一场灾祸呢。”
银尘站起来,微微皱眉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仅我一人前去,最多也就是拔掉那个头筹,若是越皇心甘情愿让出一个名额来安排我,那么再如何逞强也无济于事,毕竟白龙榜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吧……红后。”
他向着稀薄的空气轻声呼唤,虚拟的小女孩浮现在空中:“长官请指示。”
“向文明圣殿发布命令,让他们组织人手,前往白龙榜发布之处,踢馆。”
“遵命。”
红后消失的同时,银尘身上也亮起金色的传送至光。
“河老,您有兴趣一观么?”
“不去不去,老夫去了就太给某些人面子了!”河老微笑着打趣道,其实他心里想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赵光怡登基后,应天府那边的第二批“诛贼”刺客,也该启程了吧?
“虽然天冷,但是狩猎的季节还是来了呢。”他这么想着,看着银尘在眼前消失。
【应天府】
平成元年九月廿八的应天府依然如故,纵然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清减了些,可各大宅院里,文武大臣甚至王公国舅的宴乐并没有就此停下,为了满足这些主子们的需求,哪怕下着蓝白色的大雪也要在外奔波的青壮小厮们,依然在官道上描绘出热闹繁华的景象。奔命的人儿,始终在奔命,不曾有一刻停下来,更不可能就因为下雪了而有所通融。
半个多月前还被薛无痕的“临终托付”弄得几乎感激涕零的王深海,此时面无表情地坐在“通神馆”的大堂里,他周围,王高原,李山丘合并着其他几位师弟师妹们,正在大快朵颐,高谈阔论,一个个兴奋地涨红了脸蛋。
只有他一个人伪装成高手气度,坐在圆桌的主位上一动不动。
原本,按照规矩,他应该有个隔离起来的雅间可以待着,可谁知这间通神馆,还有应天府周围的几个馆子,居然和全天下的酒楼客栈完全不同,没有雅间,只有广阔和明亮,同时也算奢华考究的大通间,敞亮的通间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圆桌子,那每一张红木圆桌上的齐绵儿,嘿!
以王深海那点见识,都知道这是宫中禁物。
王深海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因此对于这种只有大通间,没有小雅间的布置甘之若饴,他的师弟师妹们也都是心思灵巧之人,也同样甘之若饴。只不过王深海坐在这里,越发地沉默寡言,而他沉默寡言的时候,必然是心里紧张不安,缺乏最起码的安全感的时候。
看着周围红木极品漆面的桌椅,蓝色底儿金色飞蛟龙的雕栏画栋,以及彩色的丝绸帷幕,甚至于成窑五彩瓷盘上,色香味俱全的上等山珍海味,王深海越发觉得这宫中敕造的通神馆,不是什么好地方,根本就是个巨大的,养蛊的密封坛子。
他并不知道九月廿八是不是什么黄道吉日,宜开张,动土,登门等等,他也不关心在潘兴城里遥控指挥的那位真正的人间至尊,是不是仅仅因为今年的第一场雪今天下,就必须今天起事,他只知道,他王深海人生中第一次大关卡,大灾大难,就这样猝不及防之下临头了。
他必须挺过去这一遭,没有任何机会想“过不了怎么办”。他此刻的感觉,比进入赤血秘境时候更加糟糕,他虽然被一群人围着,一声声“大师兄”叫得香甜,可他此时此刻,真的孑然一身,无依无靠,生死祸福,全凭手中的剑。
那是一把破剑。
所谓破剑,不是破破烂烂的剑,而是剑刃处有小型锯齿,剑脊厚重,剑锋却并不锐利的特种剑,这据说是应天府的某个工部侍郎想出来的,破开厚重铠甲的剑,因此叫破剑,以全藏拙之意。王深海和所有神剑门弟子现在都装备着这种破剑,或者说这就是应天府朝廷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作弊武器”。
作为如今神剑门事实上的掌门,王深海原本有资格配备一把光器的,只可惜他从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起,就将光器锁在了山门秘库之中,空手而来。因为那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