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奴化暴政之下,有不臣之心的臣子,和不愿意做奴隶的人民一样多。
不过教主毕竟是因陀罗内部仅次于纳诺蝮蛇的极少数精锐,他的不臣之心和隐隐的反抗,都被深深埋在一张上好的奴才皮下面,纳诺未来这样“年纪轻轻”的皇帝,还没有看出来。
纳诺未来的眼睛转动了一下,收起了自己的杀意和怒火,为寂静无声的大殿之中灌注了新的声音,他的声音仿佛将沉凝如铁的空气都凿开了一般,让所有的臣子都松了一口气。
“嗯……越皇这次肯连下十二道金牌为潘兴解围,朕甚欣慰,看来他是将灵皇当成了敌人,把朕当成了父亲,以孝子身份为朕分忧,故而,朕决定嘉奖他一下。”
“灵皇,于去年八月十五中秋之际,醉酒而感风寒,一直卧病在床,辗转度日,终于今日子时驾崩于瀛台,朕特许缟素三日,以纪念其匡扶第七王朝最后数十年,国泰民安之功勋。他虽为末帝,然德行修远于天下,朕拟厚葬其于赵家皇陵,并请国朝之文华殿大祭酒,为其立下名谥,以安千古……”
“圣上!”下面传来一道似是反对的声音。
“怎么?觉得朕过于仁慈了?”纳诺未来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不善。
“圣上,凌华皇后伤心过度,已经在冷宫里自缢身亡了!”那道声音卑微无比,纳诺未来转过脸,才发现,说话的居然就是文华殿大祭酒卜固修。
“哦,对了,这一条也加上吧。”纳诺未来脸色和缓了许多:“另外,卜固修你去找齐了文华殿里所有的翰林,想办法赶在灵皇下葬之前,先把谥号立出来,记住,不能使用末代帝王的那些谥号,要以传宗之帝王的谥号来拟,懂吗!”
“奴才,必然不负皇命!”卜固修是什么人,虽然不能揣测上意,但是他究极明白皇上说过的每一句话的意思,否则也不可能活在这个建州奴儿的朝堂上了。他知道纳诺未来可能是不想给自己弄上窃国为君的骂名,所以尽量避免任何有关王朝更替的嫌疑,给灵皇的谥号,也就是盖棺定论,都是按照一任普通的,有些作为但并无伟业的帝王来拟定的,不能按照亡国之君来对待。
此时的卜固修,就算没能力揣测出纳诺未来其实想将越皇弄成亡国之君的险恶用心,也至少明白了圣上的意思,万不敢弄巧成拙。见圣上不再理他,便赶紧缩在一边,低头想谥号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朕就明说了吧,虽然舍去了灵皇这张牌,但是那越皇也未必就有能力生出不臣之心。天罚哭佛之后,朕自感杀孽太重了,下罪己诏又有损国格,且让建州八旗在天下间立足不稳,便寻思着,以大才奴道为教化之本,广开科举,广招人才,以文道治理天下,虽不至于刑不上大夫,但对风闻言事者,设专司专厅,允许他们发挥……潘兴城破之后,朕有幸夺取还未完工的天下圣器白龙榜。此事乃上天对朕,对建州八旗享有天地九鼎的肯定,于是朕打算以白龙榜为依托,收天下武人门派,厘定高低座次,并且三年一换,如同科道进士一般,开白龙榜神功繁盛之先河,三年一次演武,上能让京华百姓见证天下神功之至高水平,中能让天下门派归心,不再妄动国体,下能让天下武学菁华英才早日出人头地,为国战国防,长治久安提供不竭动力。皇天在上,厚土在下,神功,尤其是战魂气神功,始终为正统,血术,傀儡,铳炮等等,不过辅助之术,偏斜之道,始终和大道皇天无缘的。因此,朕,打算在三日国孝过后,广发冰雪试炼贴,邀请全天下的武人门派和孤胆高手,于应天府中,一决高下!谁是英雄谁是狗熊,也是时候让天下人看看了。”
“圣上,那凛冬将至……”
“朕已命令越皇于应天府各处,修建广厦,遮蔽远道而来的朋友们,甚至为此,取消了丁税,减半了田税,商税,取消了其他所有征收,只取‘白龙纲’一道,比起灵皇时的‘花石纲’,‘生辰纲’等等十多种纲税,要轻得多了,江南富户,以及天下士子,也都与了余钱过冬了……”
纳诺未来的话让满朝堂的臣子奴才的心都暖和起来,似乎那传言中恐怖无极的凛冬也并不是那么那对付的,他们这些人都非常明智地,机智地选择性地忽略了一群人,那就是那些没有余钱的穷人,就是天下间数量最为庞大的黎民百姓。
这些人,对于朝堂之上的每个人来说都不重要,也没有为他们惹得圣上不高兴的必要。天下庶民,何止亿万,然而这些人既不是地方土豪乡绅,不能作为他们这些朝臣的统治基础,也不是什么友邦人士,满足不了他们在所谓的“国际”圈子里那虚无的天朝上国的虚荣。因此这些穷苦的,只想安安稳稳活下去的,从来也没有对他们的统治造成任何可见的抵触和阻碍的最广大的人民,就被他们选择性地忽略了。他们不怕这些人造反,因为凛冬是天灾啊,罪在于天,在于岁,又不是建州大帝要将他们冻死饿死的。何况这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农奴们,刚刚举起锄头准备造反的时候,就被“寒冬将军”悉数镇压了。
皇权不下乡,这就是建州大才奴道新鲜领悟出来的治国妙招。
而与之相对的,在姑苏城里,在存南行省中,在整个真王赵光怡统治的厚土之上,宪兵们用工兵铲当做刺刀,逼迫着每一个农民前往工业温室和集中定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