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顿悟之后,万剑心突然之间就觉得自己以前的人生其实没有多少色彩,枯燥乏味的十几年人生让他感到一阵空洞般的惶恐和郁闷,他想要改变,想要补偿自己苍白的童年,于是他拼命地想找人聊天,想找人打架,想用手中的利剑干掉天下邪魔,可是这样的愿望在宁静压抑又随时面临着分裂危机的神剑门里,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师父整天忙这忙那,还要时刻提防着薛无痕那个伪君子,张红羽师姐心里总是记挂着自己的妹妹张萌萌,三句话不离魔威阁,而门中的其他师兄弟,对他的态度那就是草民拜见帝王的态度,因为他万剑心的剑术已经到了连元婴期的万人往都不敌的地步,在神剑门里不是“剑中帝王”还能是什么?因此平日里,他真的没法找到一个可以平静下心情来细细聊天品茶的人了。
正道之间,虽然也有往来,可是山门之间相隔甚远,万剑心就是想找自己的酒肉朋友拜狱聊天,一来一回就是三天,不现实,而且作为神剑门的招牌,他不可能一直赖在金刀门不走吧?
因此一个月来,他也烦闷的紧,这次闯秘境,他半是被方天航那个孙子挤兑,半是实在显得骨头发痒。
结果,来到望天峰,和魔道第一青年高手杜传昌一战,让他真正体会到了“群雄束手,长剑空利”的可怕感觉,他在一剑切开的杜传昌的肚子的前一秒钟,还想着耍一套精彩华丽的剑术让这个只会偷袭下毒的龟儿子开开眼,可是结果呢?要不是他自己赶紧收住剑式,当真要报未来的魔道魁首切成两半了。
因此,万剑心一月以来,几乎被没有朋友没有聊天对象的寂寞逼得快要发疯,而眼下这个僵尸围困的死局,更让他的这种需求变得强烈,变得不可抑制。
好在,他遇上了银尘,一个不是魔道的的魔道,一个和他一样都属于那种“绝世天才”的小男孩,万剑心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门派之见,正邪之别了,找人唠嗑要紧。
接下来几分钟,万剑心开始主动找话题和银尘互动,而银尘,在避开了和魔威阁以及魔法师世界有关的话题之后,倒也十分健谈,毕竟小小的法师男孩也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平时在家里玩魔法试验,不搞出几次爆炸事故这一天都过不完。
两人就这样聊着,从“杀道”武学,到哲学沂水,到吟诗作画,到女孩子的裙子和偷窥洗澡的经历,无所不谈,渐渐地也让两人之间生出许多了解来,这些了解大多是朦胧的概念和印象,却也让两人间的隔阂,无形之间慢慢消融了一些。
然而放松的时间总是很短暂,慢慢地,话题扯到了他们当前面对着的的严峻形势上来了。
这是一个很沉重,却又不得不面对的话题。而万剑心说出的话,更让银尘心里像灌了铅一样。
“若是能够从这些秽物之间冲杀出去,我万剑心,那就是真的欠你一条命了。”万剑心起初还很无所谓的说道。
“没那必要,我银尘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向你索要什么,那太难看了。”银尘也浑然不觉,语气也很轻松,他甚至向着远处的僵尸比划中指,当然那些没有智商的家伙才不会理会他。
“若是能出去,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用得着我,只要不是什么违背良知道义的事情。我都可以帮忙……甚至你要是遇到什么仇家,只要不是江湖上那种德高望重的人,普通家伙的话,就是分神期的我也能想办法给你搁平了……尤其是,你们魔道之间常常互相算计,日后你只怕少不了要和被魔威阁更不堪的家伙打交道,那时,你尽管来找我就是!”万剑心拍着胸甲说道,银尘觉得这个家伙是不是有点喝大了?
“若是出不去呢?”银尘试探着问道,他原本想将万剑心从臆想之中唤醒过来。
“那么我们命该如此。”万剑心的回答让银尘心胆具颤:“若是食物吃完,依然身陷重围,俺么我会和你拼着命突围三天,三天之后,我们还是这样……我会举剑自尽,你要将我身上的能吃的肉割下来,放在火上烤熟了带走,其他不能吃的,一把火烧掉,我万剑心可不想死后还被这些东西啃。”
“你说什么?!”银尘尖叫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万剑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愿意如此牺牲自己?!
“我说若是三天之后,我们还是这样……我会举剑自尽,你要将我身上的能吃的肉割下来,放在火上烤熟了带走,其他不能吃的,一把火烧掉,我万剑心可不想死后还被这些东西啃。”万剑心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声音依然平静,那是一种经历过数次生死,将死亡看成一种很平淡很平常的事情的淡然:“你只要答应我叛出魔威阁,加入神剑门就行了,带着我的剑去找我的师父,万人往,他一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银尘听着他的疯言疯语,猛烈地后退了几步,他的全身每一个毛孔中都透射出恐惧的战栗,仿佛万剑心嘴里蹦出的,是光系魔法中威力极强的灭世神罚,是sān_jí魔导师能够掌握的最强禁咒,而不是几句轻飘飘的话语。“你到底在说什么呀!”银尘反抗一样地大喊着:“我们之间还没有到可以托付生死的地步吧!我跟你很熟吗!”
“我是个剑客,小子。”此时的万剑心,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傲慢,一种和强大的实力没有丝毫关系的傲慢,那不是他平日里高高在上审判一切邪魔的傲气,而是他内里最深处的,不屈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