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城的正面只有城墙,没有门,而两侧的城门外面,早已聚集起一望无际的骑兵军势,这些军势刚好卡住了山间平地所有有利位置,让包围第一大营变得不可能,来犯的南国禁军,只能正面攻城,用短小的云梯越过第一道城墙,和“城里”的敌人厮杀。当然,在昨天之前,建州奴儿们甚至认为这些人,连第一道城墙都接近不了。
建州奴儿们最得意的螃蟹阵已经摆好了,早在昨天晚上滩涂阵地忽然失守之后就摆好了,一直枕戈待旦到了天亮,一直等到镔铁色的禁军压迫到攻击位置。
建州奴儿的螃蟹阵说来简单,就是左右骑兵如同剪刀一样冲锋,剪断敌人军势,而正面则有步兵,城墙和弓箭手硬抗敌人的冲击,这也就是建州奴儿们为什么要在临江的平原上修筑这种宽而扁的土城的原因,只要正面够强,两边的骑兵都“锋利”那么无论是敌人的骑兵还是步兵方阵都可以被轻易地剪断,分割,包围,击溃。比起步兵巨盾长矛来说,一丈高的城墙是更加坚硬的防御,因此按照常理来说,只要两边骑兵不掉链子,他们有信心击溃一切来犯之敌。
然而此时,这些被称为“建州铁骑”的强大士兵,一边迅速整理着自己的武器,一边惊恐又焦灼地不断抬头看天。他们投敌上的天空此刻碧蓝如洗,没有一片云,灭有一只鸟,看起来澄澈又无辜。可是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一群没人认识的奇怪和五里外的水寨之中,腾起轰鸣与火光,几乎就在迅雷不及掩耳的弹指间,三千甲士潜伏着的偌大水寨,便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没有人生还。
在手底下骁勇善战的建州铁骑们不断抬头看天的同时,纳诺五谷一身青蓝色的上好铁甲,带着同样青蓝色的包面头盔,脸色阴沉又气势雍容地走上了外城的城头,作为建州部族里最不受待见的一群人中的普通一员,正黄旗的出身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可见的优势,反而被那个弑杀他九个兄弟的可恶侄子纳诺未来一纸调令就赶到了前线,直面军神赵光怡的兵锋。纳诺五谷此时的心情是灰暗的,应该说自从得知哈兰玄冥被害死之后就没有好起来过,他并不是觉得哈兰玄冥不该杀,只是单纯地认为杀得太不是时候了。
“赵光怡未死,杀玄冥何为?我国再无军神,面对黄泉锁斩熐,该当如何?”他的这句话真的可以得罪很多人,而现在,那些被他的真话得罪了的人,便让他自己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黄泉锁斩熐了。
他是第一大营的第一先锋都尉,炮灰中的炮灰,他和他手下625个弟兄一起,站在一丈高的土城上,以锁甲防御敌方的弓矢,以手中的弓弩作为还击的武器,天变之后,武器便不再是肢体的延伸,而是作战距离的延伸,或者说战魂的延伸。脚下一丈高的城墙,已经让除了超长矛和铳枪以外的任何近战武器接近失效,大刀长剑,盾斧斩刃,花枪拳刺,都根本没法够得到城墙下的敌人,当然下面的敌人更够不着他们了。
以城墙为正面的螃蟹阵,那是建州奴儿一系列螃蟹阵中最强的。高高的城墙隔绝了战魂和战流的直接威胁,而登城梯的通过量十分有限,因此双方都处在只能靠着弓箭来杀伤的态势中,虽然破元箭的陪房已经泄露,如今南北两国大把的破元箭,倒也真的可以杀敌于数丈之外,可是同样因为神功转水,人人失去罡风护体而凝结冰甲,使得锁甲的防御力大幅提高,想要破甲伤人,就必须用重头硬箭,近距离直射才能穿甲,这么一来,弓矢的射程因为箭头太重大幅度缩水,变得不过三枪(三根六米超长矛首尾相接的长度,刚好十八米,六丈)到五枪远,这个距离下,开弓搭箭必须在一秒内完成,否则没机会射出第二箭,因此各种自动张弓的机械弓和弩,代替了原本两米高的大弓,而近距离射击时那骤然提高的准度,也让军阵级别的战争变得更加血腥。
以城墙为正面的螃蟹阵,自天变以后无往不利,虽然建州奴儿在北面一路割地赔款,可这螃蟹阵镇压暴民,清剿异族起来那真是战功赫赫,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在三途河北岸弄出十座土城来原因。螃蟹阵绝对是当今综合防御战中最强大的军势,没有之一,纳诺五谷和他的顶头上司纳诺弗雷将军,也是靠着这城池与骑兵结合的军势,才胆敢出现在真王的面前。
此时此刻,纳诺五谷背着大弓,却并没有张弓搭箭,而是在看他的手下,625个人,每一个人张弓搭箭的姿势。他对这个姿势非常计较,计较到稍有偏差就会用战魂教训人的地步,而他的手下非常认同这种计较,因为这种计较出来的弓矢之雨,杀起敌人来特别快。
他校准了最后的两个新来的兵丁地,这两人年纪都和银尘一样,不过十六七岁,稚嫩的脸蛋上一片铁青,显然还十分紧张。纳诺五谷在教训他俩之后,说了几句勉力的话,看到两个孩子的脸红了,才离开,纳诺五谷其实并不相信自己刚刚说过的任何东西,因为他看到对面那招展的真王旗的时候,就做好了和黄泉锁斩熐同归于尽的准备。
他此时已经顾不得天空中会飞些什么了。
“所有人!不要抬头看,盯着前面的敌人!你们是建州铁骑,不是潘兴城上守城的那些垃圾!你们的长官是我纳诺五谷,不是潘仁贵那